顧長年應了鄭晚雲的話,陪著她在醫院吃了點東西,兩人一同回了顧家。
鄭晚雲內心亦是不斷掙紮著。這些年,已經很少有這樣想攜的時光了吧。這一刻她內心不僅是悔恨,對顧長年昔日的愛意又隱隱滋生了出來。是啊,當年因為愛他仰慕他,仗著自己的地位,仗著自己父親的權勢,執意嫁入顧家。近二十年的冷漠夫妻關係,讓她對這份愛早已經不滿,化作終日的怨恨與無奈。可是他竟然這樣簡單和輕易就喚起了她當年少女一般的心境,這樣的愛和期待,小張自是給不了的。
鄭晚雲微微闔目,隻覺得無比自責愧疚。
她靜靜望著身邊已經入睡了的顧長年,此刻的他,早已經沒有年少的意氣風發,如今他已經有些蒼老了,但是輪廓明顯,依稀可見當年風姿卓越。她記得他第一次在舞會上看見他,雖然他身邊已經有了自己的夫人,但是她隻覺得,那個女人,根本配不上他這樣的人。渾然天成的氣質,文質彬彬,謙謙君子。哪怕是經曆著再多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都是那樣一副淡然出塵的樣子。
直到新婚之夜看到他冷漠的神情,她昔日的少女情懷才漸漸冰冷如霜。
現在的他,因為工作的問題,身體也並不如年少,因為抽煙,指尖總有淡淡的煙味消散不去。他老了,正如自己一樣,她也老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又或者是因為自己的兒子突然出事,她真的覺得,自己好累、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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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九月直直望著許彥之不說話,此刻坐在她麵前的許彥之已經將事情的原原委委悉數告知,包括易輝這個大眼線。顧九月當然知道許彥之為了自己暗中煞費苦心做的這一切,隻是心裏不免有些傲嬌。雖然早已經不生氣了,卻還是不想輕易繞過了他。
“九月。”許彥之見顧九月不說話,又開始著急起來。他實在莫不清楚顧九月的心思,她的一顰一笑一喜一嗔無不牽動著他的神經。
終於顧九月忍不住笑了出來,本是呆若木雞,十分緊張的許彥之這才鬆了口氣,隻道:“九月,嚇死我了,我以為你以後要不理我了。”
顧九月輕笑一聲,隻道:“你不是料事如神嗎。怎麼連我這點心思也看不出來?”
言下之意頗為對許彥之自作主張的不滿,似是而非的笑意讓許彥之又開始緊張起來,隻著急解釋道:“我對你。是一點也琢磨不透。九月,你不生我的氣了嗎?”
顧九月見狀,這才了然一笑:“你為了我煞費苦心,我又如何能夠不領情呢。不說顧氏,單說你費盡心思化解我和爸爸之間的幹戈。於我而言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了。我曾經氣你傷害我,拋棄我,對我冷漠無情,現在想來,倒是我自己小氣。”
許彥之壞笑道:“其實昨天我偷偷見過陶器和周小童了。”
“額?”顧九月不解,隻皺眉問道:“你找他們兩個幹什麼?”
許彥之繼而道:“我知道他們是你最好的朋友。本來想打聽一下問問她們你的喜好什麼的,不過周小童告訴我,我們分手那一天。你拉著她們徹夜未眠仰頭大喝,好不酣暢淋漓,她說,她看得出,你很喜歡我。所以我才放心今天約你出來。”
顧九月聞言微微覺得有些不爽,咬咬牙道:“誰喜歡你了!周小童這個吃裏扒外的。竟然關鍵時候不幫自己好姐們反而胳膊肘往外拐!哼!”
許彥之嘴角有些促黠的笑意,隻悠悠道:“我知道你很喜歡我。不過,九月,我喜歡你更多。”
顧九月被他的話噎得說不出話來,繼而才道:“咱們能不惡心人嗎?能不肉麻嗎?”
話雖這樣說,但是她心中卻也是甜蜜。真好,一切都沒有改變,他還是她記憶中的那個少年。
許彥之收斂了神色,頷首道:“九月,但是,我還是很擔心你,顧氏的環境複雜,你和你爸爸身邊都是虎狼之人,對顧氏虎視眈眈。雖然這一次你們沒有落下風,但是顧永年和顧心月、範東宇也是顧氏重要的角色,你們之後不能懈怠,反而要更加小心。他們既然能鬧出這麼大的事情,肯定不會就此罷休。”
顧九月道:“你的意思是,工地上的事情,都是他們事先設計好的?”
許彥之頷首,隻道:“不止是他們,還有鄭成愷。”
顧九月這才想起當時顧永年曾在她耳邊說過,之所以能夠集資買下顧氏的股份,有一大原因就是得了鄭成愷的支持。她微微皺眉,隻道:“吃了一次虧,第二次再不能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