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拉然。
“我們在銀鬆森林取得了重大的成功,”肯瑞托六人眾之首,大法師羅寧站在正在重建的紫羅蘭城堡門前,與陪在他身邊的斯卡特說道,“不過,這不過是我們血誓聯軍的第一戰。此次的成功隻不過能夠保證我們還掌握的土地的安全,而如果想要徹底光複洛丹倫,那麼我們就需要更多的成功!”
“不過,如果依靠我們自己的話,這個目標顯然是無法實現的,”斯卡特道,“畢竟,暗夜精靈的盟友需要返回到他們的故土,而血精靈……凱爾薩斯王子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哦?”羅寧有些意外地望向斯卡特,“即使你將血精靈一族從加裏瑟斯的愚蠢下解救了出來,他還是選擇接受了那個邀請?”
“我隻能幫助血精靈緩和和人類的關係,但是不能解決魔癮。”斯卡特聳肩道,“看看現在還留在達拉然當中的逐日者們你就知道了,作為一個種族的領袖,凱爾薩斯隻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和惡魔打交道可並不是什麼美好的提議,”羅寧皺眉道,“而且,法師也比起其他人更容易沉迷與力量,因為在所有法師的心中,都種植著混亂的源頭。”
“這可不像是一個法師之城的領袖所能說出來的話啊,”斯卡特笑道,“你居然搶走了我的台詞,羅寧。”
“嗬嗬,那還真是抱歉了,”羅寧意有所指地道,“不過,對於現在的形勢來說,一個能夠正確地認出自身不足並懂得放棄的達拉然領袖,才是適合的領袖,不是麼?”
“……你想太多了,羅寧。”斯卡特歎道,“雖然我不能否認我的確有那樣的想法,不過,畢竟達拉然也是凝聚了我生命中最美好的那段記憶的城市,所以,我不可能如你想象的那樣,將達拉然綁上這看不到光明的戰車。”
“連‘帶來黎明的使者’都說自己看不到未來的光明,”羅寧聞言非但沒有高興,反而肅然勸誡道,“那還能有誰,可以領導我們走出這片黑暗?”
“沒想到羅寧你居然對這種東西有興趣啊,好吧,我們不說這個,”斯卡特先是想要轉移話題,不過很快地羅寧那嚴肅的表情讓他放棄了這個打算,轉而用輕鬆地語氣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羅寧。我的意思是,未來雖然是光明的,但是距離那個未來的到來,還有很久。即使我堅信最終一定會走出這片黑暗,但是,我卻不能因為我的自信,而讓別人迷失在這走出黑暗的路途當中。”
說到這裏,斯卡特轉頭望向羅寧,同樣將表情變得認真了起來。
“羅寧,我知道你的心中其實對這達拉然的主人並沒有什麼奢求,而你在針對於天災的處置上所保持的堅定態度,更是讓我十分的感動。”年輕的騎士道,“然而,羅寧,達拉然,是個法師之城。在這個城市中生活的人們,是強大的法師,是睿智的學者,但是,他們不是意誌堅定,服從命令的軍人。”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什麼東西是最醜陋的話,那無疑,戰爭是最醜陋的,”斯卡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而後又指了指頭頂上那璀璨的夜空,“即使我們將要進行的是針對於天災的正義戰爭,但是,他那摧殘人性的本質,是不會改變的。或者說,隻會因為敵人而變得更加誇張,更加可怕。達拉然之所以能夠存在,是因為那思想的光輝,那智慧的交流,以及那對於真理的無畏的探尋。然而,在戰場之上,思想的光輝會被對殺戮的欲望所遮蔽,智慧的交流會被對力量的需求所阻斷,無畏的探尋會因為對死亡的懼怕所中止。所以,如果我真的將達拉然強行綁上這輛戰車,那麼等待著它的,將隻有毀滅。”
“這還真是你的風格啊,”盯著斯卡特看了良久,羅寧這才長歎了一口氣,繼而笑道,“說真的,在你說出這些話之前,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已經成為了和加裏瑟斯一樣的存在。不過,很好,我現在放心了。”
“你還對我真的沒信心啊,”斯卡特先是佯怒,而後苦笑,“啊,實話說,我對自己也沒什麼信心就是了。”
“不過,現在你也和凱爾薩斯一樣,”羅寧道,“你的選擇,你的心情,甚至於你的未來,都已經不再隻是屬於你自己的了。既然你決定扛起這個擔子,那麼如今血誓聯軍數千人的意誌,就將成為你身上最堅固的盔甲,同時,也是無法拋棄的枷鎖。”
“好了好了,要是沒這個覺悟,我幹嘛不留在瓦裏安陛下或者吉安娜女士那裏,反而要回到這片土地上來呢?”斯卡特聞言露出了一副受不了的樣子,伸手拍了拍羅寧的肩膀,“話說你今年才沒到三十歲吧,不過剛晉升人父而已,不要擺老資格啊!”
“好吧,那麼我就不說這些沒人愛聽的話了,”羅寧無奈道,“總之,接下來的作戰,就不需要達拉然的幫助了,是嗎?”
“如果是自願加入聯軍的法師,我自然還是歡迎的,”斯卡特聞言道,“不過嘛,前提是我隻招收有資格進行大法師修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