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期間,除了照顧小維服藥和飲食起居,我必須要籌到抓藥的錢。
父親雖然對我把小維帶回來挺不滿,可也沒再深說什麼。
見我為錢的事情犯愁,就說:“前屯的安子那天說,咱家的VCD也不用,問能不能賣給他……”
那能買幾個錢啊?
我說:“得了吧。
”
“跟新的一樣,買來也沒咋使,安子也知道……”
我打斷父親,問他,“你跟秀姨有戲沒有?”
他聽了,臉上立刻就不自在起來,“有啥戲……”
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戲應該還是有的。
“青楠有啥意見沒?”我問。
爸回避了我的目光說:“誰知道你秀姨跟他說了沒有。
”
我問:“那你跟秀姨說了沒有?”
“沒說。
”父親又補充說:“你秀姨說過……”
我樂了:“是她在追你哦。
”
父親嘿兒地一笑,不說話。
我知道他們兩個一直以來都是把心事擱在心裏的,都有顧慮#心孩子們反對。
或許他們需要個媒人把窗戶紙捅破。
我起身出門去了秀姨家+我現在沒有心思操心老爸和秀姨的事情,我不是來做媒的,而是找她借錢的。
從秀姨那裏借了錢回來,一進院子,就見前屯的安子正抱著VCD往出走。
爸還是把VCD賣了。
待安子走了,我問爸賣了多少錢,爸說九十塊。
我說:“還不如白送他得了。
”
爸把那九十塊錢交給我說:“你去鎮上問問,新的才多少錢。
”
我沒說什麼,默默把錢揣了。
(以上選自雨辰的博客。
)
屯子似乎在寒冷中委頓著。
戶外見到的人都是匆匆來去,隻是把好奇的目光在我這個陌生人的身上好奇地滯留一刻。
或者有一條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地警惕著目光盯著你看,然後溜過去、跑遠了。
大多時候我感受的是鄉村冬日這樣的寧靜。
但這樣的寧靜並不能讓我的感知係統也跟著寧靜下來。
相反我體內的每一跟經絡、每一塊骨骼、每一寸皮肉仿佛都在被撕咬著、踐踏著、蹂躪著,它們就都在做著拚死樣地掙紮,每時每刻似乎都會摧毀我的意誌,我甚至不知道我最後的防線什麼時候會突然崩潰,我的意誌還能抵禦這樣的煎熬多久。
所以,直到現在,我仍然沒有信心戒掉毒癮。
可在我被折磨得意亂心迷的時候,我還是在這迷亂中理清了一根線,就是要對得起雨辰的信心。
盡管我知道,即使現在暫時戒了,我甚至不能保證回到市裏不再複吸,因為我知道吸毒者的複吸率是很高的。
對於我來說,吸與不吸,戒與不戒已經無所謂,隻是現在,在這個叫木洮屯的地方,我不想讓雨辰白花了工夫。
因此,雖然生不如死的意念一直在我的腦海裏徜徉+我想即使是為了雨辰花的那份工夫,也不會再輕易選擇放棄。
但死的機會來了……
(雨辰——)
天已經暗了下來,出去散步的小維卻還沒回來。
我出來找,可在他經常去的土坡上,並沒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