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染在秀溪生活了近二十年,從未知道這裏會有狼群,更未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和狼群短兵相接。
那絕對是噩夢般的一戰。
每一匹狼都那麼驍勇善戰,前赴後繼,一旦配合組織起來,更是天衣無縫,威力驚人。
與這些橫行於山間田野的猛獸相比,人類的力量和速度簡直太孱弱,弱到不堪一擊。
盡管手裏拿著郭天麟塞過來的扳手,盡管死亡逼近前的求生欲望如此強烈,但戰鬥力實在是太懸殊了。
慌亂中於染的扳手隻來得及空舞了一下,便被一頭身高體壯的母狼撲倒在地。
鋒利的狼爪深深鑲入她脆弱的皮膚,血盆大口帶著腥臭的氣息,狂暴的咬住她的肩膀。
鑽心的疼痛,沉重的壓迫感,讓於染徹底失去反抗能力,扳手脫手而飛。
“救命啊……救我!”
她發出絕望的呼救。
另一邊的郭天麟同樣遭到兩匹狼的襲擊自顧不暇,見到於染危險他頓時慌了,掙脫開兩匹狼的糾纏,衝上來揮動管鉗拚命的拍打母狼的腦袋和身體。
但是母狼凶悍無比,硬是咬住不鬆口。
郭天麟打了沒兩下,就遭到了三匹狼的同時攻擊,一匹咬小腿,一匹叼住後腰的衣服,另一匹則從正前方撲向胸口。
郭天麟頓時被這三匹配合默契的狼撲倒在地,他拚命掙紮反抗,將咬住小腿的那匹狼的腦袋打的稀爛,卻又有兩匹狼衝上來。他手中的管鉗很快就揮不動了。
於染這邊,也有五六匹狼爭先恐後的撲上來,如同巨大的黑色雲團,徹底將月光遮擋,讓於染的麵前陷入絕對的黑暗,她隻能聽到這些凶殘的猛獸貪婪的嘶吼聲,撕咬聲,咀嚼聲,皮膚血肉骨骼被撕裂的疼痛很快就感覺不到了,因為傷口已經遍布全身……
當於父和村民們終於舉著火把,揮著刀槍棍棒趕來支援時,二十多隻羊已被屠戮殆盡,郭天麟渾身是血奄奄一息,於染更是全身難以找到一寸完整皮膚,早已斷氣多時。幸虧先前那些羊肉填飽了狼群的肚子,才沒有讓他們死無完屍。
狼群在村民們的人多勢眾下,丟下幾具狼屍作鳥獸散,隻剩下遍地的血汙狼藉,於父於母沉痛的悲傷,村民們同情而憐憫的目光。
大家抬上於染的屍體,將隻剩最後一口氣的郭天麟抬上擔架。
對於於家來說,這次的打擊簡直是致命的,於染被咬死,二十多隻羊全部橫死,家破,人亡!
於染的母親,樸實憨厚的農村婦女承受不住這晴天霹靂,直接暈厥過去不省人事。
於家徹底亂套,但在這危機之時,善良的於父並沒有放棄對郭天麟的營救,盡管他已經隻剩下最後一口氣,能救活的可能性已經非常渺小。
奄奄一息的郭天麟,昏迷不醒的於母,還有於染那被撕扯的慘不忍睹的屍體,簡陋的山村民房裏並排躺著三個人,幾乎將整間屋子都占滿了,幫忙的村民們散去,隻剩下於父一個人坐在門口,沉默的抽著煙,一支接一支。
半夜時分,郭天麟醒了,他虛弱的很,說不出話,但卻執意的伸出手,和身旁的於染那隻血淋淋,少了一根小手指的手握在了一起,然後便再次昏迷過去。
看著兩雙緊握的手,於父並沒有多想什麼,他隻當是郭天麟因為沒保護好於染而心生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