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害怕,我不是壞人。”北影琉伽的情緒漸漸鬆弛下來。
“剛才聽到好亂一陣馬蹄,我還以為又是那些壞人呢。”女孩天性單純,放鬆了警惕。
這句話使北影琉伽的情緒又緊張的起來,握緊了手中的劍:“你認識那些人?”
女孩丟給他一記白眼,撇了撇嘴角:“ 我要是認識他們還至於把你當成壞人,那麼害怕了嗎?再說了,我一個小姑娘怎麼會惹上那麼多仇人?這麼晚,誰還會來山裏來?我要是認識他們他們肯定會來這裏找我,還會喊我的名字,他們沒有加我的名字·······而且他們不過是謀取錢財的土匪罷了,難不成我還要一個個認識他們不成?”女孩有些不滿地翻了翻白眼。
女孩說的倒也對,北影琉伽漸漸安撫好了自己的情緒,不過是一個小女孩罷了,自己未免有些草木皆兵了。
一炷香的功夫,女孩和他坐在山頂的山神廟裏。古廟年久失修,依然荒廢。燕巢蛛絲結的到處都是,條案上也堆著厚厚的一層灰。沒有火,兩人隻好在門檻上坐著。好在,今晚的月色不錯。
她說她叫嫣然,一早和娘出來上香,半路遇上了劫匪,跟家人失散了。一個人迷了路,又怕走出去遇到壞人,索性在這裏等家人來尋她。說完,她拿樹杈在地上畫了個圈:“你呢?”
“我?”琉伽不知道該怎麼說,想了想,到底還是隱去了身份,“家裏人遭遇了不測,被惡人陷害,滅了門。那些壞人不想留活口······他們想要殺我。”
“那你好可憐啊。”小姑娘壓根沒去追問他話裏麵的漏洞,隻是一味可憐他的身世。
“不,我雖然可悲,但不可憐。”少年硬氣地抬起下巴,也拿個樹枝在地上亂畫。
他的頭發墨黑,襯托出他發髻下珍珠白色的脖頸的詩意光澤。背脊挺直,好像在這白楊樹一樣挺秀的身材中,蘊含著巨大堅韌的力量。慕容嫣然從來沒有見過比他更加優雅入畫的男子。一種光亮至美的氣息從他的麵龐感染到了我。他沒有笑, 但他的清澈的眼睛卻在忠誠的微笑著。
“其實我看的出來,你的內心很不好受的。你隻不過不希望被人可憐,但你內心現在十分需要安慰”少女善解人意道。
是啊,自己不怕死,不怕任何東西。唯獨怕別人的憐憫。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故作堅強,他的內心何嚐不希望得到一份溫情?隻有母後懂得他淡薄後的無奈。可如今母後她也······自己是親眼看著母後的身體一點點僵硬的,而卻無能為力。
恨嗎?
能不恨嗎?
回過神來,一塊繡著慕容二字的蜜色手帕已經遞到了他的麵前。琉伽抬起臉來,赫然發現淚水已經掛滿了麵頰。不知不覺中,自己竟然將壓在心頭多年的抑鬱無事巨細地傾訴給了眼前的女孩。真是怪事,在母後死時他都強忍著沒哭,這會兒卻在這個小女孩麵前哭了。
又或者,這些淚,從他九歲那年坐上儲君之位就已經藏在了心底。今夜,隻是找到了一個傾泄而出的破口而已。
不遠處的山包底下,點點星星的火把亮了起來。像是有人影,漸漸朝這邊逼近。
完了,被發現了。北影琉伽心裏打呼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