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1 / 1)

薄霧初晴的天氣,曦光溢著光彩被白霧吸進來。刹那的芳華舞動在不夜之天,照亮了東籬的皇宮。

突然一陣北風吹來,一片烏雲從北部天邊急湧過來,還拌著一道道閃電,一陣陣雷聲。刹那間,狂風大作,原本晴朗的天布滿了黑雲,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從天空中打落下來,劈劈啪啪地砸在青磚地上。又是一個霹靂,震耳欲聾。一霎間雨點連成了線,嘩的一聲,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斜下來。但是大雨亦沒有阻擋一襲人的腳步。

這裏隻有雨水,宮人們也隻聽到雨聲。主持喪事之人咳嗽起來,先是一聲,接著好幾聲。於是低音喇叭、長喇叭、號角、短號,低音笛一齊奏鳴,傲慢而雄壯,樂器在雨簾中閃著金光,但是它們也沉沒了,消散了,停止了。一切全退縮在雨傘之下,雨衣之下了。雨始終不斷地下著。眾人的鞋子陷在泥濘之中,雨水彙成小河流入空的墓穴。

葬禮結束。

白少謙的俊顏肅立。下巴緊繃著,與精致的鎖骨配成了一抹好看的弧度。獨自一人負手走著,拒絕了宮人送來的油傘。腳步微微沉重激起了漾漾水波,打濕了他精致的明黃色錦袍。

“六弟好雅興,下雨天不打傘不知是哪個詩人交給六弟的雅致閑情呢?”白少辰戲謔地聲線淩空響起:“隻是這有雅興也得分天氣,眼下雨這麼大,六弟小心點別淋壞了身子。到底您還是我東籬的一國儲君,您有個傷風體寒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心裏自是過意不去。”聽著像是滿滿的關心,可是到了白少謙的耳膜裏,這道聲線卻隔得他耳膜生疼。

白少謙頓了頓腳步,想著自己該不該和他說話。張了張嘴,到底還是出了聲:“不勞煩四哥掛心。”轉過瘦削的身體,眯眼看著眼前這個四哥——他終於要和自己攤牌了嗎?

“既然六弟這麼說,那臣隻好當是自己多嘴了。”說罷轉身向一旁的琉璃水榭走去。揮手散去身邊的宮人,白少謙會意,跟了上去,也示意身邊的隨從不必再跟著他。

琉徽水榭內。

白少謙眯眼打量著自己的四哥,他似乎並沒有跪拜自己的意思。他以前並不在意這些虛禮,隻當是自家兄弟並沒有那麼多規矩。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他現在到底來說也是一國之君,他白少辰雖然是朝廷功臣又是他的四哥,但是這樣似乎有點不服規矩吧······

白少謙上前一步:“四哥見了君主還不跪拜?雖說是自家兄弟,但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想必四哥比我懂這個道理。”

白少辰頗有些意外的抬頭,短短幾秒的錯愕後,他微微笑道:“臣倒是也想跪。但是——”語風一轉,“臣心有餘而力不足。臣征戰沙場多年,這條腿倒是受了不少傷。一到陰雨天就疼的不得了。怕是不能跪陛下了。”白少辰眼睛在好看的眉下麵炯炯發光,正像荊棘叢中的一堆火。

“倒是以前沒聽皇兄說過腿疼。”白少謙氣結,忿忿地丟下這句不鹹不淡的話。

“是啊,隻是最近這腿開始不安分。”白少辰勾了勾嘴角,努力讓自己的嘴角折出了一絲折痕:“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今時不同往日而已。”

聽出他話裏的深意,白少謙伸手指著:“白少辰,朕警告你不要欺人太甚!”

“喲,皇上這就是折煞少辰了。”白少辰微微頷首:“隻是父皇屍骨未寒,還沒過頭七,你的登基大典就不能舉行。還有六天,六弟覺得這六日內不會發生些有趣的事嗎?”白少辰微微上前一步,湊在白少謙耳邊,緩緩地說道:“我這個人向來看著結果,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白少謙俊朗的眉,原本清麗的眼底覆滿冰霜,他沒有想到白少辰會這般坦蕩地說出自己的野心,他微微後退了一步。不料白少辰仍不依不饒般地上前了一步,拍了拍白少謙透明的臉頰:“能登上皇位的人必定是能讓所有人心甘情願臣服的人。當然,要想讓所有人心甘情願的臣服必須要有實力。成王敗寇,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你說呢,劉弟?”

白少謙手指用力攥緊了明黃色的錦袍,望著白少辰離去的方向,狹長精致的雙眼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