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風台上,誰錚然不肯應對敷衍?又是誰將絲竹閱遍,賞歌舞蹁躚,眼底卻苮姢?。酩酊時落筆成策,疏雪做散點撒在誰的容顏?
是夜,是孤寂。
白少謙獨自登上臨風台,他知道四哥現在一定會在這裏的。小的時候他們就在這裏玩耍,他不相信四哥會因為皇位和他撕破臉,就算那天倆人鬧得不愉快,但是他從來沒有真正怪過他,也從來沒有生過他的氣。他知道,不管是他和四哥誰登上皇位, 都會留下彼此的姓名,賜予對方封地的。他們兄弟二人從小到大的情誼深厚,不會因為這個皇位就撕破臉的。
他記得小的時候他和四哥在池塘邊玩,有一個宮女起了歹心。把他推到了水裏。是四哥不顧自己的生命把他救了出來。他記得小的時候因為淘氣,把禦花園的牡丹都摘走了。是四哥替自己背了黑鍋。四哥生下來就由自己的母妃帶著,他們就和親兄弟一樣。記得那次母妃很生氣,還打了四哥,四哥一聲都沒有吭。他記得······
他記得太多太多了,多到他眼底竟然有了水汽。是太多的情緒積壓不住了嗎?白少謙苦笑,要知道在東籬男子哭,可是一件很丟人的事。
“王——”臨風台下的侍衛給白少謙請安,拉回了他翩翩的思緒。察覺道自己的失態,白少謙輕咳了一聲,看了那侍衛一眼。好像有點眼熟,應該,應該是四哥身邊的人吧,好像叫追影。隻不過此人武功高強,向來在暗處保護四哥,既然他在這裏那想必四哥必定在這附近。也來不及問他,白少謙腳步有些急促,也就自然忽略了侍衛對他的稱呼。
臨風台上月色如水。星空廣闊,天朗碧青。
一個俊拔如玉樹般的青衫背影。
“四哥。”白少謙出聲叫著。像小時候一樣,四哥在那裏站著,他總會跑過去纏著他讓他陪他玩。
四哥從小就比同齡的人成熟好多,每當這時,他都會皺著眉頭:“跑慢點,別摔了。”聽起來似乎是教訓,但是倒有些無可奈何的味道。
夜風微涼,桂花飄香。今晚注定又是一個難眠之夜。
聞言,男子回頭。眼裏竟閃過一絲驚訝,微微動了動唇,半響才說道:“小謙,你,你怎麼回來了?”
白少謙原本控製好的情緒,全都被那一聲“小謙”打破。用眼睨了睨身邊的侍衛,示意他們退下。
終於開口:“四哥,我們。我們之間真的要變成那樣嗎?那皇位真的比你我兄弟十多年的感情還要重要嗎?我們還要這樣互相傷害、互相猜忌下去嗎?我們今晚把話挑明了說吧,如果我們都是我東籬的好兒郎的話!”
白少辰眼中微波蕩漾:“小謙······我從來都沒有想要傷害你。也從來沒有猜忌過你。”
“我知道,我一直都想相信你。可是你······”白少謙想到幾天前的場麵。那個四哥跋扈張揚,和以前對什麼都淡漠的四哥一點都不一樣。
“小謙。你捫心自問,我待你如何?如果我真的想和你爭皇位,想殺了你,是不是易如反掌的事?甚至不用我親自動手,追影就能做的很幹淨。你可曾想過,為何蕭炎會那麼慷慨的幫你?”
“你知道了蕭炎助我軍隊的事情?”
“是的,而且我還要告訴你——守在邊疆的羽林軍並不老實。他們正四處派暗哨打探我們的實力,就是準備造反。如果你真把他們放進來,後果不堪設想!”
白少謙沉思:“沒想到蕭炎竟有此野心,差點就中了他的圈套。”
白少辰繼續苦笑道:“如果我不裝作出一份要和你爭皇位的樣子,蕭炎的狐狸尾巴不會這麼容易地露出來。一個人最容易路出馬腳的時候,就是他臨近成功最近的時候,就是他即將登上巔峰的時候。”
“不得不說,四哥。你一直都是我最崇拜的人,你在某些決斷上的確是在我之上。”
“那我們怎麼辦?蕭炎一直都會是我們路上的絆腳石。”
“將計就計。他不是想看你我反目成仇嗎,我們豈不成全他?”白少辰悄悄在白少謙耳邊說著什麼。
“四哥,之前是我誤會你了。我道歉。”
更深月色半人家,在月色如洗的夜晚。兩個人敞開了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