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似表白的話,怎麼聽都覺得有一股輕佻之味。可偏偏李銘說出來卻顯得那般認真,讓人無從懷疑起它的真實性。柳碧妍畢竟是個十八歲的女子,聽了這番話,難免臉紅心跳,心緒大亂。
李銘笑了聲,正色道:“柳小姐不需懷疑我的誠意,我想娶柳小姐為妻,是發自內心的。柳小姐若是覺得我出身寒酸,嫌棄我年長你太多……”
柳碧妍皺了眉頭,打斷李銘道:“小女不是這個意思,李大人何必妄自菲薄?”
“那柳小姐又何必妄自菲薄?”李銘認真道:“李某求親,真心實意,並無半分利益摻雜其中,柳小姐緣何不自信,認為李某想要娶你是另有所圖?李某所圖的,也隻有小姐一人而已。”
柳碧妍死死抿了唇,看向李銘近乎有些嘶吼地道:“你不明白嗎?若娶了我,蜚短流長從此不止圍繞我身,你也會深陷其中!時日久了,你難免對我有怨,難免積怨日深。人心這個東西……”
李銘淡淡接道:“人心這個東西,是最不容易掌控的。可是柳小姐又如何篤定,我就會如你所想那般,日積月累對你生怨?你不試試,又怎知我不是真心,不會一生真心?”
柳碧妍怔怔地看著他,李銘和她對視,眼神溫和,神情坦蕩。
“就試試吧。”他說:“你寧願孤身終老,卻不肯試這一次,對你不公平,對我,亦不公平。”
柳、李兩家的婚事很快敲定了,撫寧大長公主作為主婚人,笑得很是開懷。雖然這婚事並不是由她撮合成的,但她也與有榮焉,逢人便誇李銘和柳碧妍乃一對璧人。
迎親日定在五個月後,正是秋意正濃,李銘去了家信,接了老父老母前來,
李厚仲和劉氏得知小兒子要成親了,喜得不行,收到報喜信時樂得比得知李銘春闈順利,成為貢生還要高興,立即便吩咐下人收拾行裝,要前往京城端坐高堂等著小兒媳婦兒給自己奉茶,還吩咐了李斐李丘,讓他們在家中也準備一番,定要讓小兒子和小兒媳婦兒回鄉再辦一次喜宴。
劉氏樂嗬過後方才想起:“銘子單說這姑娘娘家姓柳,是他同僚之女,卻沒說個具體的,長啥樣啥性子都沒說呢……”
這邊廂,李欣讀完李銘的信,微笑掛上了嘴角。
“是什麼樣的姑娘?”關文端了一碟瓜放到她麵前,閑閑地問道。
“嗯……是個好姑娘。”李欣折了信,笑望向關文:“我們回李家村一趟,有些事我要跟爹娘說說。”由她去說,最好。
關文含笑點了點頭。
九月十六,李銘大婚,李厚仲和劉氏端坐男方高堂之上,含笑望著夫妻對拜的兩人,已白了半邊發的劉氏很不爭氣地掉了眼淚。
小兒子也成親了,她這輩子的心願都完成了……
翌日,新房裏沒有呈上代表新娘貞潔的落紅元帕。李銘牽著柳碧妍來給父母奉茶,李厚仲和劉氏喝了茶,劉氏牽了柳碧妍的手細細打量她。
婚前劉氏並沒見過柳碧妍的模樣,隻聽自己兒子說,碧妍長得平凡,但為人溫婉。如今見了柳碧妍,劉氏方才覺得這樣相貌的兒媳婦才是正好,不狐媚,不淩厲,瞧著便舒服,看著就安心。這才是真正過日子的媳婦兒。
“好好跟銘子過日子。”劉氏笑著說:“早日讓我們抱大胖孫子!”
柳碧妍心中還有些忐忑,試問誰家父母能容忍兒媳婦新婚之夜沒有落紅?雖然從昨日到今早夫君勸她放寬心不下十次,她仍舊心有惴惴。現在見婆婆真的並未刁難說難聽的話,她甚覺詫異。
後來,她方才聽“包打聽”的鳴蟬說:“老爺的姐姐,就是小姐的大姑子,從前是被人賣去妓樓了的,老爺從小就聽人家說姑奶奶的閑話,偏生老爺和姑奶奶的感情很深……我聽輝縣那邊來的下人說,老太爺和老太太本身收到老爺的信很是高興,後來知道小姐的過往,起初有些不樂意,可後來姑奶奶一來,勸了幾句,老太爺和老太太就心甘情願地上京來了……”
柳碧妍怔怔地想了一會兒,當晚服侍李銘寬衣時輕聲問:“夫君,什麼時候回家鄉去?”
“過幾日,我將手上的公事處理完,便回鄉去。”李銘笑道:“聖上那裏我已告了假了,今年回鄉正好能趕上過年。”
柳碧妍含笑道:“夫君很想回鄉見姐姐吧?”
李銘微微一頓,轉過身來,執了她的手笑道:“嗯,很想見她,到時候你記得給她奉杯茶。”
柳碧妍道:“還要與姐姐說一聲謝謝。”
李銘含笑望了她良久,方才輕聲地說道:“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