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學康沉默了。
良久後他說:“你知道你娘跟我爹以前是什麼關係嗎?”
“知道。”
“那你知道,要是我們成親,外人嘴巴會說得有多難聽嗎?”
“知道。”
“那你知道……”
“我都知道。”孫雲靜平靜地說:“你們別當我是個孩子,我從小打到聽到的看到的還能少了嗎?這些我都知道。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嘴長在人家臉上,人家想怎麼說,我們還能控製人家的嘴嗎?要是在意天下人的看法,那我到底活著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別人?”
錢學康微微低頭,孫雲靜說:“學康,像做朋友一樣做一對夫妻,真會那麼難嗎?”
錢學康默然,他恍惚間想起他的堂兄弟魏摯揚跟他說過:“有的夫妻,因情結合,有的夫妻,因責任結合,有的夫妻,因信義結合,有的夫妻,因利益結合……不管是出於哪一種目的,結合是事實,而關鍵在於,結合後的磨合與相處的過程。這本身就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你用了心,便不會難。”
錢學康答應了孫雲靜的要求,第二天便去孫家提親。
孫氏當然強烈反對,追著孫雲靜要打她。孫雲靜的親爹從床上爬起來拽下孫氏的擀麵杖朝著她的背便抽了過去,打得孫氏嗷嗷叫喚,卻一萬個不敢動手與孫雲靜親爹爭執。
孫雲靜的爹答應了他們的親事。這件事情在當天便在荷花村中傳開了。
眾人都等著看笑話,暗地裏說這倆小鴛鴦總算是在一起了。有的人還拿孫氏與錢學康繼父曾有的那段夫妻關係打趣,說這會兒“哥哥”、“妹妹”在一起,那也算是了功德圓滿,說不定還會代替各自爹娘重續舊緣呢!
迎親的那天,花轎抬著新娘子走到了四分之一,轎底破了洞,新娘險些從洞裏掉出去。花轎到了二分之一,打前邊走的轎夫被路上的石頭絆了個大跟頭,差點沒連人帶轎一起摔翻。花轎行到四分之三處,喜娘又出了狀況,一時之間隻覺得腹痛如絞,忍不下去,麵如金紙,不得不中途從迎親隊伍中退出去解決生理大事。
由此,花轎被抬到關家前時,花轎搖搖欲墜,轎夫個個如履薄冰,喜娘不見蹤影。
旁人指指點點,說這次關家迎親,比起上一次關家老大魏摯揚娶同村孫蘅可要不順利多了,從這看呐,這倆人以後的生活可還有大看頭啊。
錢學康牽著孫雲靜下轎,走完拜天地前的所有程序,隻等著喜娘趕來。
好在有驚無險,喜娘沒有誤了吉時,趕到的時間恰好,錢學康這才得以和孫雲靜拜堂成親。
“禮成”二字還沒被司儀叫出,門口便想起孫氏淒厲的大叫:“闖兒!你個小白眼狼,沒良心的兔崽子,你回來!這小子有哪兒好?比不得他堂兄,連功名都考不得一個,一天到底就種地摸魚跟老母豬打交道,你甘心就留在這鳥不拉屎的破村子裏?趕緊跟老娘去州府……”
蓋頭下的孫雲靜別過頭,任由人扶著自己去了新房,對孫氏的吼叫充耳不聞。
養育之恩,她還得應該夠多了。
於是這一天,關家喜宴更多的人看的卻是孫氏的鬧劇,那一場婚宴直到後來還一直被人所津津樂道。
“像朋友一樣相處”,這是孫雲靜說的話,她這些年也一直這般兌現著自己的承諾。錢學康也如此,荷花村的人常常能看到孫雲靜和錢學康在一處旁若無人地說說笑笑,遇到什麼事情兩個人習慣了相互找對方商量,甚至每日晚上兩人手挽著手在荷塘邊散步。老古板們說他們這是有傷風化,那些已婚的未婚的婦人姑娘們卻羨慕得緊。
誰說夫妻之間就不能相處地像朋友一樣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