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以後你便住在這裏,如何?”俠累轉身麵向俞子洲,依舊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
俞子洲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向俠累行了一禮,然後才開口說道:“多謝先生。”
這便是俠累與俞子洲的第一次對話,雖是簡簡單單,一作揖,一句話,卻讓俠累在心裏歎服。
就說俠累自身,心機城府極深,所以他才能對仇人也麵露微笑,對俞子洲這樣因自己家破人亡的被害者,也彬彬有禮,就像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
可是,這種城府,是他從少年開始,努力經營二十年才取得的成果。反觀俞子洲呢?堪堪十歲,便已經具備了這種非常人能夠擁有的素質!
可敬,可怕。
住所已經安頓好,剩下的便是要將俞小鳳等人的遺體好生安葬了。俠累帶著俞子洲他們尋了好久,最後,在稍南邊的一個丘陵之上,逝去之人終得入土為安。隻是苦了兩個孩子,一夜之間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如今這世上,他們除了歐陽劍星,恐怕就再沒有人能夠依靠了。
“劍老,請將魑吻交還於我吧。”等到蓋棺之時,俞子洲卻是突然向歐陽劍星討要起了魑吻。
歐陽劍星一臉的疑惑與猶豫,問道:“怎麼突然想要此物?”
“想要一起葬了它,我能感覺到,若是有母親把守,我暫且不會有事。”
“你已知此事?”
“一早便知。”
“哎,既然如此,那便交還與你吧。”
歐陽劍星輕歎,暗道一聲果然如此,魑吻與宿主之間的聯係不是他人可以阻止得了的,此時歐陽劍星隻希望子洲的感覺是對的。當即,也不再猶豫,將背上的錮劍匣遞給了子洲,讓其置俞小鳳的身旁,隨之深埋於土內。
“這凶物藏於此地的消息,還請先生幫忙隱瞞。”將一切處理完之後,俞子洲才向俠累行禮拜托道,看相貌竟是極為的信任此人。
“這是自然。俠累也希望公子從此便能夠斷了與此劍的孽緣。”麵對俞子洲,俠累也是絲毫不把他當做一個十歲小兒一般對待。
“謝先生。既然都已經安頓好了,那就煩請先生帶路,我們即刻前去書院,也是為了不要誤了先生另有的行程。”
“無妨,公子隻需在那屋中等候便可,到時自會有書院之人前來相接。俠累還需前往拜會昔日恩師,必會費些時間,所以,此行恐怕是不會再回這三河口了。”
“原來如此,那子洲預祝先生一路順風。”
“多謝公子,俠累就此別過。”
俠累向俞子洲三人一一行禮過後,便踱步而去。剛剛雖然隻與那俞子洲相談了幾句,卻從他身上看出了些許慕容的影子。而且俠累十分清楚,若是慕容十歲之時,可遠沒有這俞子洲的氣度。
可惜啊,兩人再相見之時,怕是不會像今日這般客氣了。
後悔啊,今日沒有殺了他,也怕是不會再有如此的良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