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齊領地的都城是明遙城。
明遙城的中心是南齊王鍾遊的王宮,名叫慶粵宮。
王宮是王居住的地方,理所當然建得十分寬廣。不管怎麼說,光是鍾遊起居的正寢,就有二十三座建築物。通過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短橋再往裏走還有他的後宮。
整個後宮分為七宮十六閣,每一宮、每一閣都分別有宮主和閣主,管理著下麵比自己宮位低下的嬪妃。
這是一扇厚重木頭上刻著精美浮雕的門,推開這扇門,通向的是七宮中的熙炎宮,宮主是現在相當受到南齊王寵幸的春官長的兒子亞蘭。應該說,亞蘭的父親之所以能座上那個位子,亞蘭才是主要的因素。
亞蘭在還未成年之前就被送入了宮,教導各種禮儀宮規。一成年就被送到南齊王身邊,至今雖然已有三十餘載,但鍾遊對他的恩寵依舊不減當年,不論他要什麼,隻要他開口,鍾遊就會為他辦到,就連為父兄謀求官位也不例外。這樣的生活也許在外人看來極為榮耀,但是對於籠中鳥的亞蘭而言卻一再有種無法擺脫的絕望感。
“蘭妃娘娘,已經過了午後,您是不是該進裏殿去休息一下?”他貼身的婢女桑爾看著陷入沉思的亞蘭,輕輕提醒。
桑爾的聲音讓亞蘭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住口!我說過多少次了,沒有外人在的時候,不要叫我蘭妃娘娘,我聽著惡心!”不管他的容貌有多秀麗,身子有多纖細,都改變不了他是男人的事實,這樣被人一口一個“娘娘”地叫喚,讓他怎麼受得了!
桑爾很少看到亞蘭這麼生氣,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她不是不知道主子的意思,隻是迫於無奈呀!“回稟娘娘!上次王來的時候警告過奴婢,就算在私下裏,您也是娘娘,決不可亂了規矩,您是知道的,王他……”
亞蘭聽了一愣,隨即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向桑爾揮了揮手,“起來吧,我知道了。不怪你,真的不怪你……”這麼多年來,鍾遊很有耐性地一步一步摧毀他的自尊和自傲。
先是以父兄的安危威脅他心甘情願上他的床,然後又在外人麵前裝出疼愛他的樣子,讓他在宮中多方受敵,卻對這些事情都不聞不問,任他一個人在宮中和那些歹毒的女人周旋;接著又暗示他的父親,隻要他求情,父親就能當上春官長,於是在父親懇求的目光下,他又不得不放下自己的尊嚴去求他。這樣的日子,一天又一天,終於……現在他連他僅有的尊嚴也要奪去了。
就連稱呼上他都不給他一點點身為男性的尊重和驕傲,亞蘭緊緊咬著下唇,淡淡的血腥味混著唾液流入他的喉嚨,夠了!真的夠了!為什麼他要過這種日子?他和他有什麼仇,他非要這麼折磨自己!
“……”桑爾看著他自虐的舉動,卻又不敢說話,一開口,必定是要提到他的稱呼,在這種時刻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喲……是誰惹我的愛妃生氣了?”語帶諷刺地聲音特別在愛妃兩個字上加重了讀音,這麼輕佻邪惡的聲音自然是出自南齊王鍾遊的口中。
“妾身參見王上。”亞蘭忍著令自己反胃的惡心感,和桑爾一齊拜倒。
“不必多禮!”鍾遊豈會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這麼多年來,也隻有這隻寵物能夠一直提供他有趣的消遣,從不會讓他膩煩,想著,他的嘴角再次浮現出殘忍的笑容,“怎麼氣到連嘴唇都咬破了?是這個丫頭讓你不高興了?沒關係,我這就幫你換一個!”他揮了揮手,門外的士兵立刻跑過來壓走了桑爾。
“……”亞蘭咬咬牙,狠心聽著桑爾的慘呼聲消失在門外。
見他一言不發,鍾遊冷冷地笑著,“你說我要怎麼處置惹我愛妃生氣的人呢?是把她千刀萬剮五馬分屍?還是發配充作軍妓?又或者……娥妃那裏最近好像缺人手……”前一段時間娥妃和亞蘭起衝突,還是靠了桑爾的幫忙才讓亞蘭化險為夷,所以娥妃看到那丫頭可是恨之入骨,桑爾若是落到她手裏,絕對會生不如死。
不可以下跪!已經不想再向他屈服了!但為什麼身體卻是不受他控製地拜倒,口中也不由自主地吐出哀求的聲音,“求王開恩!這件事情和桑爾無關,隻是妾身太過想念家人,所以才一時忘情,求王不要讓她去娥妃那裏,妾身已經習慣她的服侍,所以求王不要調走她。”
幾句卑躬屈膝的“妾身”讓鍾遊泛出滿足的微笑,他就是知道如何讓這個把自尊看得很重的男孩屈服在自己的腳下,露出他想看到的那種乞求哀憐的模樣,“原來是想念家人呀,那是無妨,過兩天你若願意的話就回家去住幾天,以慰思親之情。”
“謝王恩澤。”亞蘭的臉上並沒有露出喜悅的笑容,隻是按照規矩叩謝王恩。因為他一點也不懷疑這其中會有陰謀,這麼多年來,鍾遊就是以折磨他為樂,要說他會好心到純粹讓他回家探望親人,那才是笑話。
“謝我嗎?那你應該知道本王要你如何答謝。”鍾遊狀似無意地說道,但這句話成功地讓亞蘭的臉色變得慘白。
“……”不要!他不想再做那種事情了!
“不過來嗎?還是你討厭我抱你?”鍾遊伸出手來,冷冷地說道。
“不……不是!”亞蘭深深吸了口氣,認命地走向他,“能受到王的寵愛是妾身的榮幸。”他輕輕地把手放在鍾遊的掌心,卻被他用力一拉,重心不穩地跌入他的懷中。
“好不甘心的眼神啊……”鍾遊狀似親昵地吻著他的眼睛,“這麼多年來,這樣的眼神一直沒有變。口中說著得體的話,眼中卻是那麼地抗拒,你是我見過的最不懂得掩飾自己心意的人。”
他將他抱起,走到內室的床前,丟到柔軟的床墊上,“為什麼要那麼驕傲?隻要你乖乖地屈服,最多五年,我就會膩了你,忘記你的存在。但你偏偏不肯這麼做,不……與其說是不肯,不如說是不能,你無法強迫自己對我阿諛奉承、溫柔順從,即使心中明白怎麼做對自己才是最好,但身體的本能就是會違抗自己意誌……這樣的個性,我不知道要說你是單純好,還是愚笨好。”
吻漸漸往下移到胸口,亞蘭用盡全部的意誌力才勉強壓製住想要推開他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