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那個人揮出的這一擊迅速而且強力,看來是沒有人能躲得掉這一擊,或許會連慘叫的時間都沒有的。
然而卻沒有任何慘叫聲,取而代之的是金屬撞擊的激烈聲響。僅僅憑著感覺,劍麒舉起了手中的長劍,險險地抵擋住了那致命的一擊。
這時候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環境,借著月光,劍麒看到伊達·卡托魯的臉上出現了極為驚訝的表情,因為剛剛那一擊他是有絕對的自信的。
“伊達·卡托魯將軍!”
聽到那一聲輕喝,從驚訝中清醒過來的卡托魯揮出第二劍的姿勢停頓了一下。
晶瑩的紫色妖瞳,像綢緞一樣披在身後的黑色長發,美到無可挑剔的臉龐,活脫脫就是之前晚上那個孩子的長大版。
“很抱歉上次忘了通報姓名,我是劍麒,奉陛下的命令前來搭救將軍。時間緊迫,希望你能跟我們走。”
劍麒對卡托魯點了下頭,米勒和奧希斯也快速地說了自己的名字。
就在這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其他衛兵的腳步聲,緊接著就響起的了驚叫,然後門被撞開了,衝進了十來個衛兵。
米勒和奧希斯同時默契地撲向門口,趁著領頭的衛兵還沒有適應房內的黑暗,舉起劍迅速地將他們送上了黃泉。但是士兵發出的慘叫聲比想象的要大,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引來數量上遠遠超過自己這方人數的士兵的。
“你的副手們在哪裏?”
劍麒簡潔地問著,他和卡托魯這時也已經加入了戰團。
一經交手,劍麒立刻皺起了眉頭,這些衛兵竟然是出人意料地強,雖然就程度而言是不可能及得上自己的,大概比娜蒂亞也還要差些,但是比起上次突圍時候的那些士兵來的確是要強上很多。
隻是地方性的守衛,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強的力量?劍麒閃開從一個士兵被割斷的喉嚨中噴灑出的鮮血,劍鋒側轉順勢插入另一人的心髒。
“他們就在隔壁的房間。”卡托魯閃著銀白色光芒的大劍毫不停滯地進行著殺戮。
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那兩間房間有守衛,可能是因為卡托魯門前的守衛足夠兼顧他們吧,還是因為比起卡托魯來那兩個人顯得並不那麼重要呢?劍麒紫色的眼眸中有了計較。
“卡托魯,讓開!”
雖然不明所以,但是聽到劍麒的叫聲,正在其中一扇門前和其他士兵交戰,企圖接近之後闖進去的卡托魯還是向一旁閃了開來。
才剛剛離開那裏,一股異常炙熱的氣流便翻湧而至,接著那扇雕刻精致的大門在瞬間炸了開來,碎片夾帶著火焰向後飛來,米勒、奧希斯和卡托魯都是在瞬間築起防禦結界,才避免讓自己受傷。
“喂!下次使用這種可怕的魔法前先打個招呼好不好?”卡托魯瞪著劍麒歎了口氣,並驚訝於對方的實力。
“下次我會注意的。”劍麒這麼回答道,不過他的臉上倒是沒有一點會注意的樣子,那表情就像是在說:早就知道你們是有能力自保的。
“你們還有心思討論這個啊,現在我們可是有大麻煩了。”奧希斯用一成不變的冷淡口吻述說著。
從破損的大門裏一下衝出了幾十個士兵,靠近門口的那幾名士兵已經成了劍麒那記攻擊魔法下的亡魂了。皮肉被火焰燒烤著發出令人作嘔的焦味。
“想必另一扇門也是一樣吧?”
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麼一句,話音剛落,米勒和奧希斯對視了一眼,同時運起了魔法力,他們兩個同屬於水魔法,離這裏不遠處的人工湖裏有著足夠他們發動魔法攻擊的水。
僅僅一秒不到的時間,就有數十道水刃出現在了空中,緊接著水刃又化作冰刃,然後勢如破竹般飛向另一邊緊閉的大門。堅硬的冰垂直地刺入,刺穿了金屬的門板,冰刃的前半段深入了那些緊貼在門後的士兵的腹部,被突來的痛苦所襲擊的士兵們,連慘叫的時間也沒有,就這麼悶哼一聲斷了氣。
不過他們的優勢到此也結束了。在處理掉被定在門板上的士兵屍體後,門被打開了,從裏麵又衝出了幾十個士兵來。
“看來是被包圍了。”米勒的聲音有點顫動,他的確是累了,呼吸也已經開始急促,畢竟從開始到現在他已經殺了十來人,而且那些人個個都比一般士兵要難纏得多,剛剛又使用了過多的魔法,使得他十分疲倦。
“努力突圍吧,我的那些副手應該已經沒有活著的可能了。”卡托魯這麼說完後,舉起劍重新調整了一下姿勢。他的心中對劍麒剛才的謹慎有著一絲感激,如果是自己就這麼闖進去的話,恐怕已經無法站立在這裏了。
“一比二十嗎?這個數量真讓人不舒服。”奧希斯淩厲的劍法再一次讓一名士兵變成他的劍下亡魂。他的呼吸雖然還沒有亂,但是劍麒知道他的體力消耗也是極大。再這樣下去大家都會死在這裏的。
居然會中埋伏,這是劍麒先前沒有預料到的。即使靠著自己的機警已經避開了最壞的結果,但是目前的情況對自己這方依舊很不利。這時候他已經後悔沒有多帶些人進來了,不知道佛德他們能不能及時趕到。
此刻劍麒當然無法得知佛德和亞蘭在外廳麵臨的危機比他們還要大。
正當眾人嚴陣以待,打算拚死殺出一條血路的時候,突然包圍圈的外圍傳來了連續的慘叫聲,領頭的士兵大聲叫喊著,似乎想止住亂象,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一群穿著各式軟甲看上去像是保衛者打扮的人像幽靈一樣地冒了出來衝入戰團,他們不論在魔法還是劍技方麵都是第一流的。前來支援的人大約有二十個左右,其中很多都是熟麵孔,也就是被留在白虎商館的那些紫藤殿員。
除了自己以外還能號令他們的人……劍麒的臉上浮現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在人群中搜索了幾秒之後,沒意外地看了一個留著冰藍色長發,穿著優質白色盔甲的男子。不過怎麼看他都沒有在戰鬥的樣子,倒是他身邊的人都在奮力地護衛著他。
“不戰鬥的話你來戰場幹什麼?礙事嗎?”狠狠地一腳把一個士兵踢飛出去,劍麒用幻影移形來到男子的身邊。
“嘖嘖,火氣真大,我這不是來救你了嗎?真沒禮貌,怎麼給你的下屬做榜樣的啊?”男子揚著優雅的微笑,口氣倒是一點都不以為意,“你家的孩子被鍾遊困在前廳了,去救他吧,這裏交給我就行了。”
“必要時動點手吧,這身盔甲可不是用來裝飾的啊!”淺笑著調侃了一句,劍麒在刹那間消失在空中。
“殿下!”奧希斯和米勒皺了皺眉,猶豫著要不要跟上去。
“想跟去的話就去吧……”話音剛落,米勒和奧希斯立刻就失去了身影。
“真是的,都不知道誰是真正的主子了啊……”男子語帶無奈地抱怨著,不過從他的表情看起來到是蠻樂見其成的樣子。
在這之後金色的眼瞳迸出了冰冷的目光,寒冷的視線毫不留情地掃過被單方麵殺戮的南齊士兵,如果人數比例在一比五左右的話,勝利對白虎這方而言是唾手可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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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遊冷冷地注視著緩緩向他走近的亞蘭,隻兩個月不見,在這孩子身上發生的改變是巨大的。如果不是那張嬌美如夕的容顏,他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處在少年和青年交替階段的人就是那個隻會跪倒在他腳邊求饒的孩子。
深綠的眼睛毫無情緒可言,至少,他沒有看到那會讓自己產生愉快的恐懼。一頭漂亮的金色長發不但剪得幹淨利落,甚至還染成了最普通的黑色,修長的體形也不再是少年般帶著些許女態的柔軟,而有了青年的挺拔和堅毅,佩帶在腰間的銀色長劍隨著走路的頻率上下擺動著,這一切都完全無法和從前那個柔弱的蘭妃聯係到一塊兒。
最讓鍾遊感到憤怒的就是那一身強烈的魔法力波動,是哪個愚蠢的笨蛋竟然犧牲自己的魔法力傳遞給了他那麼多年的修為?是那個總在阻礙他用魔法追蹤的人嗎?幾次交手,對方都十分地小心謹慎,完全沒有讓自己有機可趁。
亞蘭走到鍾遊的麵前站定,在鍾遊的左側有一個空位,看起來應該是留給自己的。
“坐下。”鍾遊冷淡地下了命令,然後看著亞蘭一言不發地坐到他身邊。如果不是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眸,他真會以為亞蘭還是同從前一樣地柔弱順從,不過現在看來,一切都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