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劍麒眉頭微皺,不明所以地抬頭,“雷奧提斯若要攻打朱雀,我必定不會袖手旁觀……”突然間,青龍王的紫眸眯了起來,“你們剛才的咄咄逼人,該不會是因為我擁有統合麒麟一派的力量,所以擔心我產生為首的野心吧?”
“呃!”對方的話還真把洛凱給問住了,他頗有些哭笑不得地低首,開始遲疑著是選擇坦白從寬,還是打死不承認比較好——有人對王權遲鈍到如斯境地的嗎?
“嗯哼……”劍麒先是麵無表情地盯著洛凱和藍西洛看了一會兒,接著嘴角泛起柔和的笑,“好,非常好!當我憂心自己的朋友會不會因感到被惡意欺瞞而覺得不悅,為了一個解釋不知所措的時候,他們卻隻擔心在權力上會不會遭到打壓!”
“劍麒……”洛凱咳了一聲,即使早就清楚青龍王不好權位的個性,但一牽涉到王權,他跟藍西洛依然得不得不慎重行事。然而想起之前把劍麒逼到說出那句類似要絕交的話來,朱雀王也確實覺得他們的試探稍稍過分了些。
“夠了!隻要你們將來沒有站到塚越那邊,我就保證不會打壓你們的權力,也不會有為首的可能。”劍麒深深呼吸了兩口氣,臉上露出一抹自嘲的淺笑,“二十二年!我們認識了整整二十二年,你們對我的了解就隻有這點……”
“任何人都是會變的,所以防人之心不可無。”藍西洛緊緊抿著嘴唇,回答得無情而涼薄。雖然就眼前的男人而言,變得權力欲高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他們卻依舊需要防著他——防著自己最親近的人,這就是為王的悲哀。“見諒。”
“不用說了。”劍麒緩慢地搖了搖頭,接著移目看向別處,眼眶幾不可見地微微發紅,“我會站在你們的立場上做考量,也會盡量忘記今晚的不快,更會記得自己的承諾……現在你們走吧,我想一個人冷靜一下。”
“劍麒,你沒事吧?”洛凱伸出手,直覺地想按上青龍王的肩膀,卻被對方下意識躲開了,他頹然地收回手,“抱歉。”
接下來的幾分鍾,三人佇立無語。劍麒倚靠著柱子,看向遠處的湖麵;藍西洛將視線釘在桌麵上,就著手裏的杯子細細啜飲;洛凱筆直地凝望青龍王靜默的側麵,幾次張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好,最後隻能任由時間進入仿佛停止流逝的狀態。
朱雀王內心清楚明白地知道,假如在幾年以前,類似的試探隻會讓劍麒冷笑以對;若是更早的時候,恐怕連劍麒自己會認為理所應當而付之一笑;然在相交二十二年的現在,他們的不信任對劍麒造成的是最為深重的傷害——出離了憤怒後的哀傷。
“劍麒……”藍西洛放下輕薄的白色瓷杯,走到洛凱的身旁,“我們跟你一樣期盼著陵塵的醒來,忘了今夜的事吧……”
微帶有歉疚的話音落下,緊隨著一陣強烈的魔法波動揚起,之後便再無聲息——白虎王和朱雀王都已離開。
青龍王沒有回頭看,維持著原來的倚靠姿勢沒有動。良久,他略顯濕潤的紫眸緩慢閉上,口中輕輕地吐出一句——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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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覺得他那句‘對不起’是對我們說的。”沙奇亞靠在幾案前,握緊手裏毫不起眼的樸素耳飾,“憑陛下的耳力,應該早就知道我們在附近吧?隻不過他當時被白虎王和朱雀王攪得暈頭轉向,沒空理我們。”
“帝王家,無父子。當年朱雀王和白虎王的子嗣中,有多少是他們親下殺手?何況朋友!”奧希斯嗤笑了聲,藍眸裏閃著凜冽的光澤,“或者說,這世上基本上沒什麼人能逃開權力、欲望的誘惑和驅使。跟藍西洛講感情……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