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煞”自然不知道真正為他們治療的人是妖魔王希瑟,而替雷奧提斯療傷的卻是陵塵。“天脈”除去會對“地脈”盡心盡力之外,通常他人受傷得到的待遇,就隻剩下四個字可以概括——“不死便行”。
“堯這次是恨慘了我……”雷奧提斯自嘲地哼了一聲,並沒有起身的意思,“他誰都信,就是不信我!”
“沉默森林”中,青龍王充滿憤怒和絕情的聲音猶在耳邊回蕩,雷奧提斯平躺到床上,閉上眼,露出澀然的苦笑。深深烙印於記憶深處,他寧願傷害自己也不想對方有絲毫損傷的回歸天使長斯塔西卡的轉世,竟然恨他若斯,這教他要如何承受!
真相大白的那刻,麵對作為信物的笛子懸掛在對方腰上,因而毫無回轉餘地,完全不肯聽、也不信他解釋的筦靖堯,隻有雷奧提斯明白自己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但在當時的情況,他卻壓根無法表現出來。
沒有過度的震驚和質疑,沒有猶豫及彷徨,沒有歇斯底裏的懊惱和哀求,有的隻是冷靜、斷然,理智得接近詭辯的解釋。雷奧提斯舉臂枕在額頭上,冷冷一笑,他的自尊和驕傲讓其絕不可能選擇以示弱的方式,來博取筦靖堯的原諒和相信。
“要我說你是自做自受嗎?”司馬務觀從外麵走了進來,站到上官子敬身旁,“若非當年崢雲的事情,你騙苦了堯,那小子豈會不再信你?昊天,現在不是懺悔的時候,先不論從今往後該怎麼麵對堯,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宣布停戰!”
麒麟領地出兵與朱雀領地和青龍領地為敵這件事情,興師動眾弄得天下皆知。現在突然之間要撤兵,雷奧提斯必須找一個合適的借口和理由,給自己台階下,否則他將很難跟底下的眾位大臣交代,也會直接影響其數年裏在朝中辛苦建立的威嚴。
“務觀,如果你是來挖苦我的,那麼請回……”雷奧提斯閉著眼睛,語氣冷漠而一成不變,“假如你是來問我打算以什麼理由撤兵,那我也隻能告訴你請回——因為在青龍王子被俘,明炳連連戰勝的當下,我根本想不出任何停戰的理由!”
八年來,雷奧提斯一直是把青龍王當敵人來對待,所以事事做絕,不留餘地地將對方逼至無路可退。然而一旦知曉過去的敵人竟是故友,他早就泥足深陷,此時已是越掙紮便沉得越深,完全被困住了逃不出來。
“那你打算怎麼辦?總不見得任憑這麼打下去?讓我們雙方兩敗俱傷,天帝看戲看過癮?”司馬務觀往上翻了個白眼,為己方一群人犯的嚴重錯誤而鬱悶不已,“青龍軍這次死傷不少,若數值繼續增大,我都不敢想象堯到時大發雷霆的樣子!”
假使永遠是敵人,便不會有這種顧慮,可一旦當青龍王弄清這是一場誤會,一個他人安排的陷阱,卻導致了青龍、麒麟、朱雀三方都付出血的代價來,則誰也料不到筦靖堯怒火會燒到什麼地步——因為事情全怪雷奧提斯失卻了穆崢雲送的笛子!
“實在不行,幹脆態度強硬地撤兵吧。否則陵塵不在,沒人能平息那小子怒氣……我們全會被抽筋剝皮的!”司馬務觀頭痛地長歎了口氣,感覺太陽穴一陣抽痛,“我開始羨慕無痕了,至少被射完一箭,他以後可以不需要麵對堯的怒氣和毒舌。”
“你羨慕無痕差點被堯一箭穿心?”“箭煞”的事情,大家都早在用王令跟歐陽明炳的交談中就得知了,上官子敬輕輕地哼了一聲,“要是他知道了,你小心自己被堯扒完皮,還要被無痕再扒一次!”
“擔心什麼,反正他皮厚,層數多,經得起扒。”諸葛縱橫一邊從外麵走進來,一邊開玩笑道,然“智煞”的臉上雖然帶著微笑,但其神情卻是掩飾不住的疲倦和焦慮,而緊接著,他的話更加證明了這一點,“西雁領地出兵攻打青龍領地了!”
“因為青龍派兵支援了朱雀,造成青龍西南方向的防禦兵力減弱,所以西雁王想趁此機會撿現成便宜?”雷奧提斯一下子從床上坐起,卻用力過猛而牽動到傷口,讓他痛得直冒冷汗,“該死的卡達洛斯!這下我們要退兵就更加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