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隨便你了。”洛凱知道劍麒的話是故意說來調節氣氛的,朱雀王無奈地按了按額頭,對麵前好友的脾氣一點辦法也沒有,“不過有一個人,你還是見見吧。他煩我煩了一個晚上,隻差沒指天起誓說決不會對你灌輸任何一句為雷奧提斯開脫的話。”
語畢,朱雀王的目光轉向亭外,有一道修長挺拔的人影從樹叢的後麵走了出來。原本劍麒一直以為,那裏隱蔽著的,是洛凱的貼身護衛,卻沒想到居然另有其人。
“子敬……”
看清來者是誰,劍麒不禁愣了下,這才想起洛凱已經活了四千多年,跟“七煞”是同一時期的人,所以認識上官子敬一點都不奇怪,而依照“醫煞”溫潤如玉的性格,與尚處敵對方的洛凱是故交也屬正常,且對方前來的目的,不說他也能夠猜到。
“堯,好久不見。”上官子敬舉步走入亭內,他微笑著坐到劍麒身邊,“你不認昊天就算了,連我也要排除在外嗎?”
“嗯?剛剛在外求見的那個人是你?”劍麒仔細想了想,之前侍衛似乎的確通報過,說有麒麟的官員想要見他,但一律都在還沒說完的情況下,便被自己斷然拒絕了。至此青龍王苦笑了下,試探著問:“呃,假如我跟你說我身體很好,有用嗎?”
“你說呢?”上官子敬青色的眸子裏滿是笑意,從西門流霜的嘴裏,大家清楚其實青龍王隻恨雷奧提斯背叛自己,從未真正遷怒過“七煞”,最多就是他們劃入了“愚忠者”的範疇裏,“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笨事,也唯有你能理直氣壯地說出來。”
自夏侯鏡月坦言他使用附有“咒術”的藥水,融斷了西門流霜腰間的鏈子後,上官子敬便一直掛心劍麒的健康。因而,白天兩位敵方的王到達的時候,“醫煞”尤其注意青龍王的細小動作和神態舉止,想要從中推斷出劍麒的傷勢是否有礙。
但令上官子敬沒有想到的是,他除了發覺對方的健康狀況出了問題以外,還發現另外一件十分嚴重的事,所以在求見遭到劍麒拒絕之後,“醫煞”不惜以過去才隻有些微的交情,厚顏找上朱雀王,軟磨硬泡懇求對方,無論如何要幫他見到青龍王。
“子敬,我隻是魔法力反噬造成了內傷而已……”說到這裏的時候,青龍王明顯看到“醫煞”的唇角微微揚起,劍麒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但由於抱著僥幸,認為那件事不該有人知道,他還是硬著頭皮往下說,“我自己會調理的,我發誓……”
“你發誓?請問發什麼誓?”劍麒的刻意隱瞞,令上官子敬這麼好脾氣的人都忍不住感到惱火。“醫煞”從懷中掏出一塊折疊著的白布,打開,內層的情況簡直可說是觸目驚心,幾乎染滿了鮮血,“你自己有沒有數過,今天到底換了幾次?”
“我……”劍麒目瞪口呆,他換藥的時候,明明都有隨手用魔法燒掉,怎麼可能會留下證據來給上官子敬捉,“不會啊,我肯定……啊!”說到一半,劍麒會意了過來,立即住嘴,隻可惜已經晚了。連洛凱都雙手抱胸,微笑著看他。
“格拉迪斯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朱雀王叫的是上官子敬在妖魔界的名字,洛凱冷笑著,“劍麒,我不得不說你隱瞞的本事真是一流,一個多月前到達朱雀,這半個月,我們一同來麒麟,我居然完全不知道你負傷在身,還傷得那麼重。”
“隻是內傷而已?”上官子敬深深地吸了口氣,將隨便被他弄了點紅色液體的布扔到一邊,“今天我一直關注著你,好幾次都發覺你背後隱約印出紅色的血跡,不久之後你就會借口離開宴會,不知去哪裏換,堯,你到底想騙我們騙到什麼時候?”
“我並非故意想瞞大家……”劍麒紫眸微閉,幽幽地說道,“這個傷口,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時出現的,又怎麼會出現,要如何跟別人說?說了隻會引起身邊眾人的恐慌和焦慮,於事無補。那還不如不說,反正不過是流血流得比較頻繁罷了。”
這麼大的流血量,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但偏偏劍麒除了身體虛弱點,傷口痛得比較厲害以外,再沒有其它更多的不適,所以他也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讓它去,最多隨性地上些普通傷藥,每隔一定時間就換包紮的白布而已。
“讓我看看你的傷。”上官子敬聽完劍麒的描述,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安,因為但凡莫明其妙的傷口,通常絕不會有好事。
事到如今,劍麒不得不無奈地脫下上衣,露出包紮著厚實白布的背脊,由上官子敬為他緩緩解下。要知道,“醫煞”在平時是最好脾氣的謙謙君子沒錯,但如果於醫術方麵不從他的話,今後的下場是完全可以用“淒慘”兩字來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