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苗疆的丘陵山地上響起一陣卡車發動機的轟鳴聲,一輛運煤車在崎嶇的山路上艱難地行駛。
司機叼著從老楊那裏接過的煙卷,看上去神采飛揚,“噥們這次算是走運的啦,這大山裏也就隻有那麼一戶小村子的啦,要不是村外頭有座煤山,我也不會往這裏麵跑的啦。”司機的鄉音濃重,小心地駕駛運煤車不被山中的草木刮到,大夥聽他講的也算了解了七七八八。
沒想到這窮山溝溝裏還會有一座小村子。村子也沒有村名,不過司機說那村子一般都被人叫做”野人村。“村子本就與世隔絕,這名字的來由也不可得知,不過司機常年到煤山運煤都要經過那小村,知道點內幕,還是告訴了大夥。村子幾乎不與外界來往,是處古老落後的苗族聚居地。那地方窮的要啥啥沒有,據說村裏連蠟燭都沒有,家家晚上還是用油燈照明。沒有哪一個領導幹部願意到那裏麵受苦受累,最後政府也沒有辦法,就讓它自生自滅,也不去管理。野人村的名字,還是因為村裏發生了奇怪失蹤案和死人案才被人熟知,並且據說那村子裏有人發現了野人的蹤跡,一個獵戶到山裏打獵還親眼看到全身長毛,相貌醜陋的人形生物。
老楊聽著司機說起什麼野人,覺得一時半會難以定奪。野人之說一直在國際上影響甚廣,其實自古就有許多有關野人的傳說,屈原的《九歌》就曾有對野人的描述: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羅。既含睇兮又宣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不僅在中國的原始森林神農架有許多的野人目擊事件,在喜馬拉雅一帶也有雪人的傳說,甚至在外國都有大腳怪的傳聞。也不知道這野人村的野人之說是捏造的還是真實的。
“小墨,這事你怎麼看?”老楊理不出頭緒,看向在閉目沉思的邪墨瞳。
“我怎麼看?”邪墨瞳還沒有回答,胖子葉小白已經扯開了大嗓門,“我看不是什麼野人,一定是那些迂腐不開化的村民看到什麼猩猩猴子之類的,山裏人嘛,總喜歡神神叨叨的......”
老楊沒有回答,用手敲擊著座下的車沿,低聲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司機所說的失蹤案和殺人案又怎麼解釋,沒有什麼凶悍的野獸,又怎麼會死掉這麼多人?”
大夥都是保持緘默,不到那村裏實地考察一下,還真是不好說。況且一行人要去的古墓距離那野人村竟也相當之近,隻有一山相隔,以後還有很多機會在那村裏待下去。
卡車一路顛顛簸簸的行駛,眼看日暮西沉,大山裏樹木高大,枝繁葉茂,陽光都被上頭的枝葉給遮擋住了,現在林中更是顯得昏暗無光。司機掐算了一下時間,覺得距離那煤山不遠了,就稍加加速,剛一提檔,卡車的前方突然發出一陣重物沉悶的撞擊聲,一團模糊的黑影在車頭前被撞得徑直甩了出去。
大夥被這響動驚醒了過來,看到司機已經疑惑地下了車,一麵念叨撞到了什麼東西,一麵打開車前的大燈。老楊他們也跟著下車查看,隻見車前的燈光裏,血泊中似乎有一具人形生物,四肢俱全,渾身長毛,一動不動地倒在車前。司機本來以為是撞到了人,嚇得麵色發青,再定睛一看,更是嚇得渾身哆嗦,慌張道:“哎呀,這不會是撞到那野人的啦,哎呦喂,這野人可惹不得啊,這下怎麼辦好的啦......”大夥可沒有這苗族人這般相信神鬼之說,葉小白湊近了對著地上的屍體踢了一腳,司機趕緊上前阻止,“哎呦,我的胖祖宗呀,這是山裏的山鬼,我們撞了它已經遭殃了的啦,你還去冒犯這山鬼爺爺不是找死嗎?
胖子也沒有聽那司機的一番玄乎的話語,將那屍體翻了個麵,覺得這屍體的體型很是瘦小,臉也長得尖耳猴腮,指了指對方屁股後毛茸茸的尾巴,說道:“司機大叔是你太膽小啦,這根本就是一隻未成年的小猴子嘛,哪裏是什麼野人,應該是不小心脫離了猴群,才跑到這裏來,沒什麼好擔心的。”
司機看清隻是一隻猴子,也是抹了把汗,心想這條路自己跑了不下百遍,怎麼今天會撞到這麼個東西,真是晦氣,對著屍體默念幾番:山神爺爺莫見怪,就和幾個學士把屍體搬到一邊的灌木叢裏,這才繼續上路。
一路無事,前往煤山的山路上還要經過一處狹窄陡峭的盤山地段,由於不是專業開挖的盤山路,這山路就是一條依附高山絕壁的高懸小徑,寬度幾乎剛好夠這輛卡車通過,外圍也沒有護欄相圍,正是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
在高懸的盤山路上前行,身體也隨車體的顛簸而顫抖,看著運煤車外蒼茫的暮色林海中,那縮小成一條銀帶的山溪,大夥的心也跟著懸在半空,這要是連人帶車摔下去,連屍骨也剩不下來了。葉小白滿腦門虛汗,嘴唇更是嚇得發青,在車棚裏不斷提醒司機要小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