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陽的臥室有一張兩米寬的木質大床,床墊非常軟,睡起來很舒服,即使床架顯得有些老舊。半個月前跟女友租下這房子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這張床,其次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房租,對於收入微薄的打工一族來說實在是上天的恩賜與垂青。
房子所處的這棟樓有點鶴立雞群,周圍高樓林立,唯獨這棟5層紅磚樓顯得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據李東陽的房東說,這棟樓曾是一家醫院的家屬樓,後來因為城市規劃醫院搬遷了,但卻不知道什麼原因留下了這棟樓。也正因為是醫院的家屬樓,所以樓的質量非常不錯。但卻避免不了無人管理、年久失修所出現的問題,樓道陰暗潮濕,彌漫著各種嗆人的味道,牆壁黴爛的似乎是塗鴉,樓門也早就失去了它該有的功能,搖搖欲墜。樓道裏本來就不怎麼明亮的燈上麵滿是焦黑,仿佛這裏曾發生過火災一樣,命運坎坷。
李東陽的家是4樓1室,讓他的女友劉嬌嬌頭疼的是如果晚上回家太晚,三樓到四樓這段不長的攀登過程就會變得尤為艱難,因為三樓到四樓之間的樓拐處的燈一到晚上就開始了它的表演,對不起,不是晚上,22點44分之前,它仍然和別的燈一樣,低調的亮著,隻要剛過這個時間,這個燈就開始閃爍,一會亮起來一會又滅掉,一種刺耳的“滋啦滋啦”的響聲會讓人覺得心煩意亂,並且,如果你相信一些奇怪的事的話,會連上去的勇氣都沒有。
劉嬌嬌就是這種女孩兒,膽子很小,更相信一些鬼怪之說,所以偶爾回家很晚的時候都是在樓下就打電話給李東陽下來接她上樓。
住在這個樓裏麵的人很少,而且幾乎都是老人家,原來醫院裏的大夫都跟著醫院搬走了,這些老人家不外乎醫院的家屬和退休工人。
自從他們搬過來,劉嬌嬌就發現有一個老太太經常坐在樓的門前,低著頭,閉著眼睛,花白的頭發顯得雜亂,一臉的溝壑訴說著歲月滄桑,老太太的手有點嚇人,黑黑的,枯瘦如柴,總是抖著。她從來沒跟老太太說過話,因為她有點怕,每次從老太太身邊經過都有一種涼颼颼的感覺,所以每次都走得很快。
如往常一樣,劉嬌嬌下了班,回家的路上順便去市場買了菜,想著一會回家去做李東陽最愛吃的糖醋排骨。“那個老太太怎麼總坐在那呢?”劉嬌嬌心裏嘀咕著,特意加快了步子。
“姑娘,你們結婚了嗎?”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讓剛剛經過老太太的身邊的劉嬌嬌停下了步子,那涼颼颼的感覺又來了,是那個老太太嗎?
“您是在問我嗎大娘?”劉嬌嬌慢慢的轉過身,有點吃力的問道。老太太並沒有回頭,還是剛才的姿勢。
“你們結婚了嗎?”這回劉嬌嬌確定聲音就是從這個老太太嘴裏發出來的,問的的確是她,這好像也沒有第三個人。
“啊。。。還沒有,怎麼了大娘,有什麼事嗎?”
說著,老太太微微的扭動著身體,頭也轉了過來。
“啊。。。。。。!”劉嬌嬌用空著的那隻手捂住了嘴巴,汗珠順著額頭劃到了臉頰,兩隻眼睛驚恐的瞪著。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老太太的眼睛,渾濁的白色上麵帶著仿佛是從膿包裏流出來的黃色塊狀,根本看不到哪裏是瞳孔。可是劉嬌嬌卻覺得似乎被人死死的盯住了,左麵、右麵、上麵、下麵還有後麵,全被死死的盯住!她覺得呼吸有點困難,渾身不住的抖動著,恨不得立馬轉身衝上四樓把自己鎖在屋子裏,那裏是她熟悉的地方,唯一安全的地方!可。。。可怎麼也動彈不了,除了顫抖之外她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