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點頭:“好。我把舍弟交給遠征兄管束。遠征兄就當是自家子弟就好,是打是罵皆是由著遠征兄。隻是切莫驕縱了他,那才是害了他……”
淩晨答得爽快。
今日,許遠征的一番話裏,幾次提到了父親提到了共同征戰,就是暗示著皖係一體。揚城在群雄並起的軍閥中,實力絕對是比較弱勢的,揚城又素來被認作是皖係的一支,既然目前不能絕對保持獨立,那麼,就靠著皖係的大樹也不錯。更何況,杜祥和在北洋係中,素來聲望很高,不屑做苟且之事,饒是許遠征慣常的翻雲覆雨,卻也還是算得上是朋友。
念及此,淩晨倒是並沒有什麼不悅。
淩寒能夠在東北呆兩年,便也有辦法在北平呆下去。
淩寒對大哥的安排卻有些意外。
他望向章雲清,章雲清也是一臉的愕然。
“許次長,您這搶人也不能明搶不是,我秦皇島基地的空軍隊長不能不回去吧……”
章雲清率先發聲。
許遠征裝作驚訝:
“可是你們東北說了淩寒違抗軍令,被免職下獄的。今天事情了結,你也不能抓他回去吧……”
“當然沒那個理兒……東北地方小,淩三少要飛得高,自然北平好。”章林峰哈哈一笑。
章雲清看父親,一臉不滿,氣結,卻又不能說話。
父親對淩寒的不滿是不加掩飾的。既能夠給許遠征送人情,又可以送走了淩寒,章林峰樂得送人情。
“大哥……淩寒這些年飄零國外,難得家人團聚,也少了哥哥的管束教訓,這般回來揚城,求大哥顧惜,留我在身邊侍候吧。”
淩寒說的很是可憐。
真回揚城天天在大哥麵前謹言慎行,淩寒也不耐煩,然而眼下,不跟許遠征是正道。這番話說來,淩寒自己都不信,卻還是說的很是感人。
“你要說想我我可是不信的,你滾回來兩年在東北也沒說回揚城啊!許次長賞識,你好好的幹,要是能夠幹出個成績,也算是給大哥長臉了。要是你不思進取,延誤事宜,你也別回去,我倒是還嫌丟人!”
淩晨說的很是嚴厲。
淩寒氣結,悶悶的不應聲。
“都說是長兄如父,沐少帥也是訓弟甚嚴了……謝謝沐家對北平的支持。”杜祥和道。
“為國分憂,理當如此,淩晨不敢鞠躬。”淩晨躬身。
“對了,我把淩言從上海調到北平財政部來吧,經濟司空著副司長的職位。經濟是民之根本,可是財政部眼下也沒有過硬的人使,淩言是真格懂經濟,以前國務會議他還代表財政部經濟司發言,很有見識……”
許遠征又問道,這番話倒是說的很溫和,就像拉家常。
“我有次去上海也見到淩言了,還說了幾句話,上海那邊環境不大好,看著繁華也是租借地的,他的水平也發揮不出來。好像是大姐在上海是嗎?說是沐家生意做得不錯,要是生意考慮的話,淩言在上海也好……”
許遠征的話,說的很親和,就是如一家人一樣。
淩晨聽得出他的意思,其實,一來是讓淩言來北平就職,二來也是約束淩寒,其實是解淩晨的後顧之憂。
許遠征一代人傑,的確是有一番揣摩人心的本事。
淩晨點頭:“家姐在上海,不過淩言並沒有參與家族生意。調淩言來北平也好,與淩寒還有個照應。隻是諸事有勞遠征兄安排了。”
許遠征撫掌大笑:“哪裏是勞煩,我欣喜若狂!”
一旁的杜祥和微微笑著許遠征這般擅自做主,並沒有不悅,反倒是很欣慰的表情。章林峰看著這一幕,笑容多少有些僵硬,宋書已經是有些局促。
淩寒咬著牙,臉上還是馴服的表情;章雲清倒還是平靜一些。
一座人中午吃罷飯,許遠征又提議他帶諸人去香山轉轉。
時值晚秋,滿山霜葉正紅,正是賞楓葉的好時節。是以,許遠征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響應。
杜祥和有午間休息的習慣,就委托許遠征作陪。尊者不在,一群人嬉笑著上山,一路插科打諢,倒是多了些恣意。
許遠征獨辟蹊徑,特意尋了僻靜的坎坷的小路走。
紅葉滿山,山脊有山石嶙峋,山澗有溪水潺湲,加之人跡罕至,眾人艱難攀援,倒是別有趣味。
諸人中章林峰的年紀最大,然而,他卻來了當年鑽山洞打土匪的鬥誌,最是歡悅,不時能夠聽到他哈哈大笑。宋書身形幹瘦,瘦小,爬的有些費力,好在旁邊副官一路攙扶著,因為難得有這樣的經曆,他也玩的頗開心。許遠征與淩晨年齡相仿也比較相熟,一路聊著天。不時的,許遠征又跟眾人開著玩笑,山澗中歡笑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