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特地去醫院門口買了一束花:“既然是去見你的朋友,我需要表示一個紳士的尊重與鄭重。”
淩寒微微躬身,對蘇之穎做出一個鮮花的姿勢。
蘇之穎笑得很是開心:“淩寒,you are a a fine gentleman!”
蘇之穎誇獎著淩寒。
馮韻然沒有想到在這樣的窘境中在見到淩寒。
她穿著醫院素色的襯衣,頭發披散著,脂粉不施,臉色蒼白。被北平警察局的惡毒警察折磨,真是丟了半條命。在醫院輸著液,她一直昏昏欲睡,沒有胃口,連飯都不想吃。表姐徐穎珊來看她,強拉著她坐起來吃了一碗粥。她努力靠著床-上堆放的幾個枕頭,才勉強的不繼續睡下去。
蘇之穎挽著淩寒的手走進病房。
“韻然,你看我帶誰來看你了?”
蘇之穎笑嘻嘻的鬆開了淩寒,把他推到了近前。
馮韻然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淩寒躬身將花遞給馮韻然:“馮小姐秉筆直言,堅強不屈,筆端有智慧,心中有傲氣,沐淩寒很是敬服。希望您早日康複!”
淩寒道,淺淺笑著。
平素裏,淩寒自是嚴肅的人,不大愛說話,生活中接觸陌生女性更是極少。但是,如此的場合,他也樂得配合蘇之穎,更何況。一個女孩子在北平警察局那種地方能夠不被屈打成招,著實也是有傲骨傲氣的女孩子。倒是有幾分可敬佩。
馮韻然先是啞然,然後激動的大笑,似乎是動作幅度有點大,牽動了傷口,她又疼的呲牙咧嘴的叫,鬧了半天也沒說話,隻是一直很開心的看著淩寒。
“謝謝,謝謝,謝謝你沐先生,謝謝穎穎……”
馮韻然歡樂的說道。
“馮小姐注意保重身體,好好休養呀。”淩寒道。
“嗯嗯。一直很想向沐先生當麵說謝謝,向您當麵表示我的敬仰之情呢,沒有想到是您來看我的,我太開心了……太開心了呀……”
馮韻然笑著。那種澄澈的喜悅,難以掩飾。
被這樣的笑容感染,淩寒也有著自心底而生的愉快。
自揚城回北平這些時日來,淩寒過得過分的沉重。反倒是第一次,見到如馮韻然這般純淨無害的笑容和滿溢的喜悅。
馮韻然今年才21歲,是京華大學國文係畢業的大學生,任職《京報》也沒有多久,算是初出社會。心思與認知都是單純直接的,但是,卻自有著一股子的簡單與韌性。
在北平警察局,她被冤枉,被鞭打,但是就是不肯屈服。她的表現,令同事們都很敬佩,而她反倒是隻是覺得,我沒有做當然不能承認,並不覺得自己是多麼偉大,那份純粹,讓人感動。
“你在陶然亭仗義相助,真是有古代大俠的豪氣啊!一個人震懾住了那麼多人。後來那天我在南苑看到試飛,飛的比外國教官還要好,我們那麼多人給你鼓掌!還有看你帶兵在大雨裏跑步,一直都那麼步伐堅定,就想你肯定是特別有自製力堅持訓練的軍官,肯定能夠帶好兵,我說的都不錯吧!”
馮韻然毫不掩飾對淩寒的欣賞,話對淩寒說,卻看向了徐穎珊。徐穎珊隨聲附和。
“沐先生青年才俊,自然是不錯。韻然慧眼識英雄……”
一句話,說的馮韻然也不好意思。
“馮小姐過譽了。沐淩寒是軍人,帶兵訓練這是淩寒的本職,自當如此的……至於說陶然亭的那次的事兒,還請馮小姐千萬別提了。雖然北平警察局非正義,不過,淩寒還是軍人,持槍威脅警察的事情,也並不合宜。”淩寒道。
馮韻然略微思索,點點頭:“現在你們也是不好做,這個社會的規矩那麼多,不守規矩的人也那麼多,偏偏你們還是要守規矩的。也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不偏不倚,不被指責……”
馮韻然是做記者的,雖然是社會經曆不多,但是,每日接觸到的是報紙文人、政治各派之間的攻擊,她最是懂得那麼動則得咎的為難。
淩寒點點頭,表示認可。
“對了,我們還說出一期雜誌,討論盧四海被殺的事件呢……雖然盧四海死了,可是大家也都有些膽怯,我們繼續批評許遠征可相宜?許遠征到底是對是錯,該怎麼樣定斷?”
徐穎珊緩緩說道,似乎是與馮韻然與蘇之穎討論,也看向了淩然。
“frankly,這樣殺伐我覺得難忍,都是毫無法律毫無規則了……”蘇之穎一聲歎息。
“如果許秘書長不出手結束盧四海的為非作歹,也許,我還見不到你們了呢……”
馮韻然有自己的體會:“在局外說對說錯容易,看著別人容易,但是,身處其中,每一個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容易,之前還有學生被盧四海的警察逼供活活打死的,若是盧四海還活著,保不齊是誰被打死了。大家等不及的,甚至,若不是這麼快被放了,我也等不及的……不管這方式如何,我心裏是感激許秘書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