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八方風雨 125.維其棘矣(1 / 2)

想到了多支隊伍參與演練,必然是會局勢複雜,一灘渾水,然而,及至淩寒與鄭文雄帶兵加入參戰軍集訓時候,更是發現事情比他們想象的困難。

練兵的地方在天津南郊的小站,所距當年袁世凱小站練兵的地方不遠。然而,隊伍集結來自各部,軍馬糧草的管理卻不足。好在隊伍行軍,臨時安營沒有多大問題。及至各部落腳,卻發現邊界管轄都不分明。參戰軍雖然是集訓演練,卻仍舊由各部管轄節製,是以,安排籌劃皆並不步調一致,管理各行其是,導致營區狀態混雜。涉及與各部的關係,為了避免事端,鄭文雄與淩寒不得不事事親自處理,兩個人都有些疲於奔命。

雖然此事係由許遠征協調主持,但是,北平議會選舉在即,他儼然是北洋政府最忙碌的人之一,是以,作為主力部隊有三個師兵力的東北軍是由東北軍將領楊樂天專任指揮協調。楊樂天是章林峰一力提拔的親信,畢業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是許遠征的同期同學。他與許遠征年齡相當,是個智謀甚遠、果敢有為的人,也是奉天章林峰身邊不多的有現代軍事眼光的人。章林峰土匪出身,身邊多是草莽英雄,彼時雲清與淩寒對此都有微詞,然而楊樂天作風謹肅,思慮深遠,帶兵有方,確實是個人才。不過,這也都是淩寒遠觀之,此前駐地相距甚遠,也相交不多。既有東北的舊誼,初到天津,楊樂天倒是也與淩寒多做照顧。

雖然滁州整軍已經結束了月餘,揚城軍第三師,第四師在滁州時候也進入了正常訓練的狀態。但是,陳著將兵時候,訓練匱乏,整個軍隊鬥誌低迷,素質堪憂,鄭文雄與丁健接手後雖然一力整頓,然而,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所見效甚微。隨淩寒到天津的是從第三師、第四師抽調的三個團皆是陳著滁州舊兵為主的部隊,一旦開始演練,便可見其懈怠散漫。淩寒打馬而過,看著訓練場中的將士,心中念著若真是一旦開戰,如此部隊,戰鬥力實在堪憂。

饒是如此,鄭文雄與淩寒皆不敢懈怠,告之他們本是備戰而來。若不勤奮演練,真逢戰端,怕是皆遭屠戮。

“今日訓練所流下的汗水,皆是為了他日戰場上減少無謂的流血與犧牲!”

話雖然是如此,但是淩寒與鄭文雄皆是常年帶兵的人,都知道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淩晨當時讓演練有素的第三師與陳著的滁州軍調整,便是希望原第三師的將士可以鼓勵滁州軍,鄭文雄原部確實是有功勞的,也難以一步到達設想的地步;鄭文雄與淩寒在天津練兵也非是長久的事情,而南方軍欲北伐,杜總理與許遠征也都是主張武統,怕是戰端不是就何時起了。

然而,觀之參與參戰軍的各部,東北軍外,所選的都不是精良部隊。直係的楊倍磊尚在前線布放,似乎是可堪一戰,山東軍,河南軍乃至皖係嫡係部隊的情勢還不比揚城軍。

鄭文雄豪爽直率,淩寒也是爽利的人,兩個人相處很好,便也不由得多交心些話。淩寒說起秦皇島時候,當時是秣馬厲兵,武器精良,士兵訓練有素,東北軍部與雲清都許了秦皇島將士光輝未來,是以,士氣很足;而今,糧草不足,混雜的參戰軍心不齊,人心浮動,隊伍素質堪憂,未來從上打下隻是憂心忡忡,真對於戰局,並沒法樂觀。

鄭文雄直爽的說,“我自己心裏嘀咕這些,並不敢跟你說。你雖然是我的參謀,卻到底是沐督軍的親弟弟。既然你都說了,我也不必隱瞞著的。作為將帥的,我不該說這話的,但是,我們帶著他們自滁州自揚城而來,便不能不多想。我怕,我們就真混雜其中,真是要開戰,也要是能不戰則不戰,能有所依就有所依。”

淩寒點頭:“我當然明白您的意思。這戰事也罷,軍令也罷,就算是我,也不敢跟督軍議論的。我們既然是為將,軍令如山,對著這殘局,也沒什麼說的。師長說的,我當然也是考量了的。該訓練即是訓練,不為了今日,也為了揚城軍的將來;該是避免犧牲,我想的到做得到的,鄭師長想得到的,我們都一力去做!”

話已經說到此處,便也沒有什麼隱藏的。兩個人從戰術上達成共識。

淩寒有些猜疑,大哥派他過來,是否也是這個心思?他與東北軍關係深厚,危難之際,或者求救。’

隻是,戰備練兵期間,各部都是渾水摸魚的心態,仗還未打,怕也是輸了一半。而三個師在關外的東北軍,和遠在前線布防的直軍,又該是怎麼樣的心態?

是日,許遠征過來巡視,也很是憤怒,指著場中的士兵,念著還不如當年袁世凱小站練兵時候的情景了,活了幾十年,盡是活回去了!

及至回到了營帳,許遠征又厲聲訓了皖軍嫡係的趙平德,對淩寒也是嚴厲指責一通。淩寒自然知道許遠征訓斥皖係也是做給其他各部看的,便也默不作聲,聽著他訓斥。趙平德對著許遠征大表忠心,淩寒無奈,也硬著頭皮認錯,連聲說著必將嚴加整軍,不負所望的話。淩寒這話說的自己也是不大信,心裏不服氣,說的也是咬牙切齒。許遠征冷冷笑著,卻沒有說話。

最後,部將都散了,許遠征叫住淩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