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隨許遠征、政府駐庫倫辦事員尹子晨會見蒙古王公哲旺和代表活佛的執事巴瑪。淩寒驚愕的發現,許遠征竟然能夠用蒙語與活佛的代表巴瑪交談。
盡管許遠征在庫倫的行動步步為營,然而,事情卻絕非想象的順利。
蒙古王公是最早申請撤治的,王公與尹子晨最初達成了協議,王公有較多的特權,該協議並未通過蒙古王公的會議。該份協議政府認為王公特權太多,有礙管理;王公們認為失去獨立,而宗教勢力活佛更是嗤之以鼻。
尹子晨就該協議與王公連續磋商長達數月,然而,除了一些細枝末節的修訂,也沒有其他的進展。與此同時,邊境俄國勢力活躍,活佛的語氣也越來越強硬,事情越來越僵。
尹子晨、哲旺、巴瑪不厭其煩的討論著一些瑣碎事,六十幾條的協議來回磋商了十幾回,兩人都快倒背如流了。他們的討論很是激烈,關鍵的問題,卻一直沒有解決。在旁邊聽著的許遠征和淩寒雖然是初次參加會談,但是也都是提前了解了這些事情,也知道他們這樣的拉鋸戰的耗時間的扯皮,今日也會同往時一樣,無果而終。能夠看出來,尹子晨和哲旺都是有著誠意的,巴瑪似乎也不是全然拒絕會談,然而,尹子晨能夠做主敢於做主的事情太少,轉圜餘地不大;哲旺受製於王公的利益也不敢輕易的讓步;巴瑪代表活佛,一直是比較強硬的,要的條件極多,。
他們談的口幹舌燥,侍者奉茶奉水。
許遠征一揮揮手,示意侍者下去,又示意淩寒去奉茶。
淩寒領會其意,親自端了茶水遞給巴瑪。巴瑪甚是意外,惶恐的接過茶水。
“哪裏敢有勞將軍……不敢當不敢當……”
淩寒略是躬身:“您是蒙古元老執事,是淩寒的前輩,淩寒當奉一杯茶的。”
“不敢說是元老,不過是這些年多做些事兒吧……你看看我呀,老嘍,不過是才五十幾歲,這頭發胡子都白嘍,並不過你們這樣年輕有為的青年……”
巴瑪道。塞外風寒,他的皮膚褶皺頗多,發須花白,真是老態龍鍾之態。要不是他說自己五十幾歲,淩寒真是當他是六七十歲的老人了。
許遠征哈哈一笑:
“執事,您不是老了,您是操心太甚。許遠征直白的說一句,旁人隻看到蒙古自治以為是多大的權勢,其實,就是當著執事您和哲旺王爺的麵,我也敢說,你們也未必過的多痛快。這外頭毛子虎視眈眈的,東洋的日本也敢在庫倫駐軍,這塞外的苦寒,一直孤島的守著,也沒見著城池的發展,有富礦沒有能開采,教育,經濟、軍事其實遠遠落後於內地,這滋味有多享受,真是未必吧!”
尹子晨看著許遠征,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這樣的大言不慚。
然而,許遠征的話卻得到了巴瑪和哲旺的認同和響應,他們分別的傾訴著這些年來的艱辛與不易。
“自古以來,我們都是同袍。成吉思汗的後代,哪又被人欺淩的份兒!隻要蒙古撤職,在政府的統一管轄之下,無論是政治軍事還是經濟文化交通,都可以得到長足的發展。政府也會一力抵禦外辱,庇佑手足的!”
許遠征說的懇切。
“我們也是願意撤治的。隻是這些年來,王公貴族們,喇嘛們都需要有個合適的安置,一旦是談判妥當,蒙古會自請撤治的。”
巴瑪道。
雖然自詡是老人,但是說到正題上,這個老人依舊的犀利,半點不含糊。
“恕我直言,要是大家還站定了這個位置一動不動的,那是怎麼都走不到一起的。今天再討論,也討論不出什麼的。不如這樣,我們都先不談了,都反思反思,我們能夠接受什麼樣,能夠做到什麼樣,然後過了六七天,我們再繼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