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回到酒店,去敲淩晨的門。
淩晨的房間是套房,明俊與幾名侍從都住在套房內。明俊剛一開門,便看到淩晨還沒有休息,他穿著睡衣在外間屋坐著,在燈下看報紙。
“你幹嘛去了?”淩晨問著,語氣很平和。
淩晨即使是這樣閑坐著,都有一股子軍人的莊重。燈光照在堅毅的臉上,沉穩嚴肅。他便是這樣的平和,也讓淩寒有些壓力。
“大哥,淩寒剛才出去了一下……我去了杜總理的府邸,”淩寒道。沒有任何的掩飾,淩寒直白的說道。
“今天在法餐廳我與雲清通話,他說了明日章帥到天津杜總理府邸與杜總理議事。且說了是杜總理來天津那日的邀請,是許遠征發出的。淩寒覺得意外,這事情不合常理。所以就去探查了杜總理的府邸。杜總理府邸調了很多的士兵,都隱藏在暗處。淩寒懷疑許遠征可能要暗殺章帥。”
淩寒把與雲清偶然通話得知章林峰要赴天津,和自己的猜測,以及潛入杜總理府邸的事宜一並說出。他隻是隱去了自己對雲清提示的話,把與雲清的對話隻作為得知章林峰要來天津的消息來源。
淩晨抬眼看了看淩寒,並沒有被這樣的消息震驚慌亂。
淩晨的這番鎮定倒是讓淩寒很是意外。
“大哥?您知情?”
淩晨搖搖頭:“我不知情。不過,許遠征確實在謀劃事情。他今天晚上臨走時候告訴我,明天中午接我去杜總理的府邸,我問他杜總理該在海邊別墅休息,不該到市區,許遠征含糊其辭說杜總理應該回來。”
“他明天要接大哥,恐怕是如當年殺盧四海一樣的局,要讓大哥做個旁觀者,跟他一個立場,裹挾在未來的紛爭中。”淩寒道。對許遠征的險惡用心很是不滿。
“我不在場,人在天津就有免不了的懷疑。在場與否又如何?”淩晨不以為然。“明俊,你幫我倒的水呢?”
淩晨喚明俊。明俊本在旁邊倒水,聽著淩寒的話早已經是震驚的停住了手。聽著淩晨喚他,他方才是恍悟過來。
淩寒瞪大眼睛:“大哥,大哥不覺得許遠征這樣做很是過分麼?章林峰不是盧四海,不管能否刺殺成功,都得卷入無盡的戰火啊!章林峰死在天津,東北怎麼肯罷休?若是東北宣戰,恐怕直係也會動武的,這種時候起戰事,皖係焉能不敗?我們揚城軍也要這樣的方式卷入戰火嗎?”
淩寒句句緊逼的問。他知道大哥的沉著冷靜,卻不料在這種局勢下,大哥仍舊能夠不動聲色。
“你覺得該怎麼辦?”淩晨道。接過了明俊倒的水,抬眼,明俊也在看著他。顯然,這種局麵讓多年跟隨他久經風波的明俊都有些慌張了。
淩寒握了握拳頭,緩了緩:“大哥想辦法製止許遠征的刺殺吧。”
“許遠征行事孤絕,怎麼可能聽得進我說什麼?他確實不應該這樣做,章林峰還曾經是他的上司,待他不薄,他如此不義狠毒,怕是同僚也會心寒。可是箭在弦上了……眼下局勢就算是皖係再退讓也不會安穩,若非杜總理辭職,總是要一戰的。可是章林峰死了,東北局勢一定會混亂,如果章雲清不願意打仗,如果你在章雲清身邊,皖係和杜總理是不是會安全一些?”
淩晨道,目光裏有些寒意,嘴角卻是似笑非笑。
淩晨的意思,淩寒自然是聽得明白,其實也早是想到了,可是,淩寒不願意往深裏想。許遠征一直都認為雲清是老虎養的家貓,自己去秦皇島辦事兒許遠征也是知道的,甚至今日回酒店的路上也一再說著他當年在秦皇島雲清身邊的事情。
如果章林峰死在天津,雲清必然方寸大亂,他是可以影響雲清的人。
但是,淩寒怎麼能夠接受這樣的安排?
淩寒搖搖頭:“大哥,淩寒不可能像許遠征希望的那樣做。淩寒不能夠做不仁不義的事情,不能夠對不起雲清。”
“這是政治,不是你個人的事情……你跟許遠征那麼久,他真就是嗜殺陰毒,忘恩負義的人嗎?”淩晨對淩寒的抗議嗤之以鼻。
淩寒悵然。他對許遠征的感情和認識都很複雜,但是,淩寒知道,若不是身在政局漩渦中,許遠征絕不是惡人。他風姿卓絕風流自賞,絕對不會是陰毒的小心。
“我不是他。”淩寒嘟囔了一聲,很是氣弱。
“如果你的身上有千萬人的希望,那麼,你應該是怎麼樣的,比你是什麼人重要多了!你也是為將這麼多年的,這個道理不懂?”淩晨搖頭。
淩寒不答,兀自倔強著。
“許遠征目濁,所托非人……他今天示意了好幾回,我便覺得他有事兒,我還是特意告訴他了,我根本影響不了你,你注意堅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