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風起雲湧,幾乎是無一天不變化。
奉係的通電之後,直係也相應奉係的號召,要求罷免許遠征“清君側”。
繼而,張安平總統下令,罷免許遠征邊防軍司令一職,邊防軍隸屬於陸軍總部管轄。
隨機,杜祥和發布通電,聲討羅震和楊倍磊,罷免楊倍磊的職務。
同日,皖係與直係同日宣戰。
然而,皖係的匆忙籌兵宣戰是有目共睹的,爭議甚至持續到了宣戰的那一天。
杜祥和任總司令,許遠征任副總司令和參謀長,負責東線京奉鐵路楊村一帶的戰事,趙德平負責西線京漢鐵路高碑店涿州一帶戰事。
許遠征急調綏遠和察哈爾的邊防軍,然而,東北軍卻設防,嚴禁他們入關。邊防軍總共才三萬多人,尚有五六千人駐守庫倫不能動,兩萬多人的軍隊再難通過東北十幾萬的防區,儼然是守株待兔之勢。許遠征下令邊防軍仍在綏遠和察哈爾駐地,不要輕舉妄動。
西線的趙德平與直係的楊倍磊對陣,趙德平消極應戰,據說是一邊打著麻將一邊發布命令,他們一上戰場,便節節敗退。似乎是與敵人都沒有見過幾個罩麵。
許遠征這邊,在楊村架炮台,做好了陣地戰的準備,然而大雨,許遠征下令將炮入庫。
淩寒出出入入的傳遞著消息,雖然著了雨衣,卻也早是渾身濕透。
把命令發布出去,淩寒向許遠征複命。
許遠征手裏拿著紅藍的鉛筆,看著桌子上的底圖,卻隻是皺著眉頭。
許遠征遠不是淩寒在庫倫時候見到的那般颯爽英姿,他幾日沒有好好吃飯,黑眼圈很大,眼中布滿了血絲,聲音也有些嘶啞。這是一場很難取勝的戰爭,饒是他拚盡全力,也不可預知會是怎麼樣的結果。
“司令……”淩寒倒了水遞給了許遠征。
許遠征見是淩寒,放下了手中的筆。
淩寒拿起了桌案上的戰報,一頁頁的看著也不由得皺眉。
桌子上有槍,許遠征不動聲色的拿過槍。
似乎是不能的反應,淩寒就想抬頭。然而,未及淩寒抬頭,卻聽見許遠征冷冷喝他:“別動。”
槍口頂在頭上,冰冷。淩寒不由得一慌,手按住了桌子才將將的站住。
“噠噠”是子彈上膛的聲音。
“司令……”淩寒的聲音有些驚恐。
出身於武將世家,淩寒有記憶的時候就見過槍,十來歲的時候,就學會開槍,及至軍校,軍人生涯,他無數次的開槍,殺人也不少。然而,卻是第一次,有槍頂在了他的頭上。他也是一樣的恐懼。
“害怕了?”許遠征問道,聲音不大,帶著疲憊。
淩寒手按在桌子上,指節都有些發白:“怎麼能不害怕,司令,為什麼,請您明示。”
淩寒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許遠征冷笑:“你是真不知道,還用我明示嗎?跟我打啞謎啊,我還真不屑明示你!”
淩寒緩了緩,鎮定了些:“淩寒明白了,那司令動手吧。”
“嗬嗬……你意外嗎?”許遠征輕笑著。
“不意外。淩寒做的時候便知道不可能瞞了司令。淩寒沒有回揚城,留在了司令身邊,便知道有今日。”淩寒倒是坦然了。
不知道結果的時候,會惴惴不安。而今,圖窮匕首見,最多不過一死,淩寒倒是也坦然了。
許遠征看著淩寒認命的樣子,搖了搖頭:“我真是大意了,沒有想到你膽子這麼大。我許遠征自負就是膽大妄為的了,你比我過之而不及。”
淩寒沉默著。
“趙德平棄城逃跑了。我們就算是再堅持,也怕是大勢已去……許遠征自難活命,我也不怕死,但是,你這樣背叛我,我沒道理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