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淩寒雙手攥著拳頭拄在桌子上,強自站立著,神色很是難看。
曼卿輕輕推門進來,緩緩走到了淩寒的身後,從後麵攬住了他的腰。
淩寒不由得一凜,強自平息了氣,站直了身子,雙手握住了她攬在自己腰間的手。
“曼卿,教你擔心很對不起。不過,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一無所知……”
“我信你。”曼卿的頭靠在淩寒的後背上,低聲道。“我相信你……”
“謝謝你。”淩寒道,一陣心痛。幾乎擺明了是綠蘿算計他的,可是,他又不明白綠蘿何必如此大動周折,而到最後,陪在自己身邊,隻是這個一直都說會愛他信他的女人。
淩寒僵直的身軀,激烈的的情緒漸漸的緩了下來,他回身抱了曼卿:
“曼卿,我與綠蘿……我不能不管她。我,不會虧待你的……”
淩寒的聲音低低的,含含糊糊。無論是對綠蘿還是曼卿,都是有著無盡的牽絆,和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隻是,曼卿卻回應著她:“我知道,我信你……”
文詩英在兩日後到上海,淩寒,曼卿與許遠征三人同去赴約。
約定的地址距離倒也不是很遠。隻是,同許遠征這個政府第一號通緝犯出門,總是要多了很多的小心。好在,一路也沒有意外產生。
法租界的獨院的洋樓前,在淩寒的車到門口的時候,便有傭人打開了大門。
車停在了樓前時候,竟然是文詩英親自出門相迎。
文詩英與許遠征彼此都是沒有見過麵的,可是,報紙上卻多次見過彼此的照片,真人在前,立即是能夠認得出的。
文詩英的年齡要比許遠征大十幾歲,已經近天命之年。他身形清臒,卻依舊的精神矍鑠。他口音中有明顯的南音,是以,說話略是稍緩,卻很是清晰。
“許先生,神交已久,終於得見,慰我多年渴望。”
文詩英望著許遠征,是發自肺腑的誠摯和欣喜。淩寒記得收複蒙古時候,許遠征曾去電南方政府通知蒙古收複的事宜,彼時,文詩英給予許遠征的評價是當代的班超傅介子,讚譽極高。
許遠征恭敬的施禮:
“文先生是許遠征一向敬仰的英傑。”
文詩英將許遠征引進書房敘談,江文凱與淩寒作陪,在淩寒的示意下,曼卿特地表示想去一看客廳裏養的幾株蘭草。
文詩英與許遠征暢談著對時局的看法,對未來的估計與打算,及至是此境地,許遠征依舊的自信從容,揮斥方遒;而許遠征的遠見卓識也很得文詩英的肯定。文詩英與許遠征頗有些相見恨晚的遺憾。文詩英邀請許遠征去南方政府任參謀,許遠征搖搖頭,婉拒。眼下直係與奉係攬權,許遠征很難有所作為,許遠征表明自己想去西方遊覽閱曆,去看西方的政治軍事。對此,文詩英也很讚賞。
兩人的會談持續了很久,出於對文詩英的保護和許遠征的安全考慮,兩人結束會談之後,許遠征旋即道別。
曼卿一個人已經把客廳裏的畫報都翻了一個遍,無聊的幾乎是每條新聞都認真研讀,隻中間江文凱特意從出來跟她說了幾句話。
及至文詩英他們結束會談,曼卿都有些困意了。看他們出來,連忙醒了醒神。
“曼卿妹子,內子托我傳話,她也很想念你,隻是身體不適不好遠來奔走,不能相見很是抱歉。若是再來上海,必定約你一敘。”
文詩英笑道。
“姐姐身體康健就好。希望盼兮姐姐注意身體,趕快康複。”曼卿道。“彼時在日本,盼兮姐姐待我如親姐姐一般照顧,我該是去探望她才好。”
“你時間方便,歡迎到廣州。”江文凱道。
曼卿點點頭。
及至送至樓前,許遠征連連道著留步。江文凱送至車門,卻在淩寒下台階的時候伸手虛攔了他一下。
“江兄,怎麼?”淩寒停住了腳步。
“有句話,如鯁在喉,文凱不得不說。沐少比我小些歲數,年輕人的衝動我也是理解的。沐少身邊有值得珍惜的人,別因著一時的衝動傷了最該珍惜的人!”
江文凱的目光很是嚴肅。
淩寒愣了愣才是反應過來,心裏很是不以為然,卻也不是好表露出來,隻是點點頭。
“謝謝江兄忠告!”
旁邊,曼卿卻是始終低著頭,並沒有再看江文凱,她自然也不知道江文凱一直追隨她的灼熱的目光。
許遠征雖然是走在前頭,卻也是聽到江文凱的話,不由得搖搖頭。
許遠征會見文詩英之後,立即辦理了去日本與歐洲的手續,預定了半月後自上海乘船去日本的票,再由日本轉道去歐洲。
淩寒還是有些不解,為什麼不先應下文詩英的邀請。
“文先生磊落光明的人,他既然是邀請你去做參謀長,必定是不會計較前仇的,你如何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