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大哥的書房現在看著是那麼親切，樓道裏隔板上幾瓶風信子開了還有淡淡的香氣，路過大哥臥房，小鳳在逗弄書琛，書琛咯咯笑著。
淩寒邁著步子緩緩而行，心裏疼痛酸澀。
他將拳頭放在手裏狠狠咬了一下，才忍住了淚水。
客廳裏淩華等人還在等他。
“三哥”，還沒有等到淩寒下樓，淩豪就衝到樓梯上：“三哥，大哥同意您參加我婚禮吧。”
淩豪的眼中是滿滿的期許，閃閃發光。
淩寒打起精神，手搭在淩豪的肩膀上：“淩豪，就算不能參加你婚禮，三哥會看著你成婚的。三哥一直都是三哥……”
“大哥他……”淩豪皺眉，眼中的光芒一下子暗淡下去。
淩寒用力氣捏了捏淩豪的肩頭 ，製止他繼續說下去。
“你婚禮將近，事情很多，別惹大哥不快。我先住酒店，我怎麼也會看著小弟結婚的。”
“淩寒，你……大姐去找你大哥……”淩華一肚子火氣。
淩寒下樓，站在大姐的麵前：
“大姐……大姐不能護我一輩子。大姐為我惱大哥，他豈不是更生我氣。今天虧著大姐我回來看看大家就好……”淩寒的話較往時慢了許多，一個字一個字說著。心裏如刀絞一般，他疼的顫抖。
淩寒雖然強裝著鎮定，但是他的失態大家都是看在眼裏.
“淩寒你保重自己。”淩言道。話說的極為普通而且簡短但是，卻是滿滿的深情。
淩寒點頭。
“你先去酒店住。明傑，你去送淩寒。”淩言吩咐著，他從來是克製而溫和的。這個時候再繼續無謂的糾纏下去沒有意義，淩言果斷的決定著。
淩寒從衣架上取了自己的大衣和圍巾，曼卿也過來穿上了大衣。
“我跟你走。”曼卿道，一如既往的相隨。
淩寒點點頭。
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下大了，漫天飛雪，滿地的雪白。風嗖嗖而來，刺骨的寒冷。
院子裏的燈亮著，照著大地慘白。
“明傑你開車小心點！”淩華叮嚀著，眼睛裏已經有淚花。
站在院子裏，曼卿冷的瑟縮著肩膀。淩寒將自己的圍巾取下來，圍在曼卿身上，幫她圍好。
淩寒一夜都很沉默。他鎮定的去酒店，安排著曼卿入住，去餐廳吃飯，洗漱。在外人看來，他一直都是沉穩鎮定的。隻是，曼卿感受的到，淩寒身上那種沉沉的壓力，無時不在，不能擺脫。
萬家團圓的時節，酒店裏都格外的安靜。落地燈下，淩寒安靜的看著揚城報紙，似乎是不願意錯過任何一條這座城市的新聞。
曼卿從淩寒的身後抱住淩寒的脖子，將自己靠在她的身上。
淩寒放下了報紙，拍了拍曼卿的手，站起來身：“我們休息吧，今天一直在奔波。”
“你的眉毛，皺的聚在了一起。”曼卿抬頭看著淩寒，伸手去觸碰淩寒的眉頭。
“曼卿，我不值得你為我如此……我們離婚吧。”淩寒道。
曼卿手懸在半空，她瞪大眼睛看著淩寒，不可置信，旋即又苦笑。曼卿搖搖頭，眼裏都是堅定和決然。
“我不會簽字離婚的，你不用想。值得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如果你真是隻為了娶她就要與我離婚，你去法院吧……”
曼卿扭過頭去，不去看淩寒，終於，還是抑製不住的掉下眼淚，抽泣著。
淩寒伸手攬過了曼卿的肩頭，“曼卿，你當真不恨我嗎？”
曼卿哭著撲倒在淩寒的懷中，委屈洶湧而出。
淩寒隻得撫慰著曼卿，待她哭累了，哭夠了，幫她用毛巾擦拭了淚水，給她遞了一杯水。
他的人生會走向怎樣的歧途，有多少坎坷，艱難，他未可知。可是，憑空給她的傷害他一直負疚，路走到了現在，淩寒當真是連減輕自己的罪責的機會都沒有了。
“淩寒，我知道你愛綠蘿，可是，我不信你隻是因為愛綠蘿所以離家出走。”曼卿伸手去撫摸淩寒的臉頰：“你們的愛，能夠給你帶來多少的歡樂？但是再多的歡樂也彌補不了你不被家族所接受的痛苦。你撐的有多麼的勉強，你自己都不知道……”
淩寒目光有些呆滯，有些詫異，卻沒有回答。
他知道，曼卿懂得他，可是，他還是不能夠選擇她。
次日，曼卿陪著淩寒去沐家的墓地祭拜。
年前祭祖是家族的傳統，一般會在除夕前祭祖。然而，淩寒與曼卿商議好及淩豪婚禮過後，不等除夕，他們就啟程回北平的。是以，淩寒買了白菊，帶著紙錢去祭拜父母。
昨夜竟然簌簌的下了一夜雪，到第二天天還沒有放晴。天空飄著雪花，極冷。祖墳又在半山腰處，兩個人走的很是艱難。淩寒一手拎著東西一手牽著曼卿，曼卿抱著菊花，一步一滑的跟在淩寒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