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感歎著,沒有再說下去。
這是沐家不光彩的過去,他也不願意多說。
“你倒是也回家過年了。”雲清道,也是故作輕鬆。
淩寒愣了愣,苦笑。
“我大哥那樣的有原則又固執,怎麼是肯讓我回家。我在醫院陪他幾日,及至他出院便是不讓我回家,我隻好帶著曼卿去了上海,在我大姐家住了幾天……前些日子我是在北平,在嶽父家,耽擱了些日子。”
淩寒解釋著。
雲清忍不住的啞然失笑。
“你呀……你大哥真是厲害!你和曼卿怎麼辦?享齊人之福?那也是不錯。我家裏的姨娘好幾個,雖然我有時候覺得他們太煩了,看她們相處的也還行。那會兒在戰場上看著曼卿,那股子生死相隨的氣勢,真是教人佩服。她是看起來弱氣內心卻堅韌的人,對你真是沒得再好了,你不該一再的辜負她……你這回把她留在北平回秦皇島,她該多傷心。若是她能容得下綠蘿……”
“我不能那麼做……那樣對誰都不公平也不尊重。我曾許過綠蘿,我會照顧她一輩子的。我已經辜負她一次,不能再這樣對她……”
淩寒道。盡管是這樣說著,淩寒也不由得一次次想到曼卿,眼中閃現的是曼卿笑語盈盈或者滿眼淚痕的樣子,她的哭笑都因他而生,每一種樣子都是滿眼的深情。淩寒也不由得心痛。
“如你們真的打算結婚,我們就簽字離婚……”
這樣的話,這樣的選擇,對曼卿該是怎麼樣的難過和殘忍。
“淩寒,你,為什麼選擇這麼艱難的路,就是為你自己……你好自為之吧。”
雲清拍了拍淩寒的肩膀,道。
雲清不知道淩寒與綠蘿到底發生過什麼,可是,他也看的明白,綠蘿對於淩寒的意義太重了,這份沉重,教淩寒哪怕是一路荊棘的走過,也不肯放棄。
淩寒被綠蘿噩夢中的驚呼吵醒。
綠蘿的聲音不大,先是低低的呻吟著,旋即是一聲聲的“啊……啊……”透著滿滿的恐懼,她的身體也不由得顫抖著。
淩寒被吵醒,借著月光看著綠蘿,坐起身來,輕搖她:“你醒醒,綠蘿,你做噩夢了……綠蘿……”
良久,綠蘿才醒過來。反應過來是噩夢,綠蘿一下子躲入了淩寒的懷抱。
淩寒抱住綠蘿,撫著她的後背,安慰她。
“沒事兒了,沒事兒了……隻是噩夢……”
綠蘿的身子顫抖著,良久才平複。
淩寒抱著綠蘿,滿心的憐惜。
從他們認識之後,淩寒就發現綠蘿有做噩夢的習慣。
盡管綠蘿白日裏談笑風生,顧盼生姿,光芒四射,就如普通人一樣,可是夜裏常常是被噩夢驚醒,那些傷害她的舊事和人,都刻在了她的心裏,如影隨形。失眠和噩夢一直折磨著她,讓她精神虛弱。綠蘿曾經很長一段時間酗酒,借助酒精才能入睡,才能安睡,及至到了秦皇島,綠蘿強製自己戒酒。有一段時間,綠蘿的睡眠好些了,也不是那麼頻繁的做噩夢了。
然而,此次淩寒回來,卻發現綠蘿的狀態遠不如前,比以往更甚。連續三天,綠蘿都是很晚才能入睡,半夜忽的就被噩夢驚醒,之後幾乎是一夜不眠,甚至,白天的時候,綠蘿的精神也有些恍惚。
淩寒問過綠蘿,綠蘿隻說是過年這段時間自己住了太久,所以膽子小了,容易噩夢,便不解釋。可是,淩寒也越發是覺得不安。
撫慰著懷中的愛人,淩寒心痛不已。
緩了緩神,綠蘿重新躺回床上,拉淩寒睡下。
“睡吧……我是不是嚇到你了……好像是好多年的毛病又犯了。你是不是一早還去軍中?你回頭你去客房睡吧。”
淩寒躺在床上,把綠蘿擁在懷中:“我沒事兒,我陪著你。綠蘿,你告訴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到底害怕什麼?你別是一個人撐著了……”
綠蘿皺眉:“沒有啊……你想什麼呢?我隻有夢裏才會害怕,沒事兒的。你原是知道我的。睡覺!”
綠蘿一如既往的霸道,閉上眼睛不肯多說話。
淩寒知道綠蘿是睡不著的,撫摸她的臉頰,親吻她的嘴唇。
“綠蘿,說好了,我們一輩子要在一起,那麼長的時間,還有很多的美好的未來,你要好好的。”
淩寒的聲音分外的溫柔。
淩寒的唇邊感受到一絲冰涼,是綠蘿有淚水滑落。淩寒也一下子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