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章家飯,不打章家人!”
“東北兄弟不打自己人!”
冒雪自秦皇島機場強行起飛時,淩寒與邵陽駕機超低空飛行,向錦州城內大規模的撒傳單。
起飛之前,副駕駛的士兵張數一直很忐忑。盡管之前為了讓淩寒與邵陽的飛機起降,機場進行了清雪的處理,然而,無論是機場跑道還是空中的能見度,都完全到不了飛機起降的標準。要空投傳單,需要進行超低空飛行,這對飛行技術的要求極高,難度極大。在這樣惡劣的天氣條件下,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更何況,錦州城是他們的敵人。
盡管告別時候,麵對少帥的囑托叮嚀,張數還是猶自鎮定,但是走向飛機前,他一直是臉色煞白的。他咬著嘴唇,克製著過分的緊張,身體有些哆嗦。
他很是詫異,淩寒與邵陽仍舊深情自若。
換了飛行服,係了狐狸毛的飛行圍巾,戴上墨鏡,淩寒大步走在前頭,很是從容。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塊口香糖扔給了邵陽,張數等人,他又放了一塊在自己嘴裏,咀嚼著。那個樣子,就如多年前,帶著他的士兵們,進行一次再尋常不過的飛行演習。
“淩隊,好幾年沒跟你一起飛了!”邵陽忽的開口。
“行啊,讓我檢查一下你有沒有偷懶!”淩寒爽朗的說道,翻身上飛機。他看了張數一眼:“你說,你入伍的時候,學的軍人的職責是什麼?”
張數了楞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淩寒會這麼問。他的大腦一直在飛速的轉著,想著任務,飛行的事情。他不明白為什麼淩寒和邵陽還能如此的談笑風生。他老老實實的回答:“保家衛國,保境安民。”
“對,軍人的職責是保家衛國,保境安民……今天這次飛行很危險,就算是我和邵陽,都不敢說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事實上,沒有一場飛行是安全的,萬無一失的。我們是軍人,任何時候麵對的都可能是敵人的炮火。但是,空軍飛行員,一個非常危險的兵種,每一次飛行都是向死而生。這是我們的職責,是我們選擇的職業麵對的風險。更何況我們的努力是為了減少我們的袍澤兄弟的犧牲……”淩寒道,說的很隨意,他吐了口香糖,開始做飛行前的準備。
張數點點頭,淩寒的話讓他忽的多了一些勇氣。
為了袍澤兄弟,向死而生。
傳單在錦州撒下之後,引起了巨大的動蕩。士兵們議論紛紛,猶豫不決,厭戰情緒蔓延。
華衡方到底是戰場老將,他迅速改弦更張,聲稱自己信仰文先生的主義,與南方政府合作,是為了民主民族之舉。他改組了軍隊,成為國民軍,繼而調配兵力,全力以赴向奉天方向進發。華衡方武器先進,火力很旺,一舉打下錦州周邊城鎮,繼而打到新民市。
原在錦州駐防的東北軍隻能回撤到奉天。
巨流河對麵,依稀可以看得到奉天的夜間,燈火輝煌。
章林峰再是難以坐穩。
他摔著煙鬥,罵著不爭氣的部下,指天畫地,罵的最狠的還是雲清。
“混蛋,糊塗,父子是上輩子的仇人!”
“我見著他一定把他痛揍一頓!”
“混蛋啊,混小子毀了我一生的事業,害了我的兄弟,毀了東北啊!”
章林峰罵罵咧咧,在家裏,在軍部的客廳裏。
華衡方的軍隊武器精良,作戰驍勇,這些讓東北軍打起來很困難,這些都是雲清的錯。
盡管,雲清沒有反叛讓他略是心安,但是,這一回真的是要被人端了老巢,他自然是非常不甘心。
電話打過來,章林峰氣呼呼的接電話。
“什麼事兒,有事兒快說有屁快放……”章林峰咒罵著。
這一日日的幾乎沒有什麼好消息,章林峰說話都是火藥味十足。
“章君,山下先生想與您一見……”生硬的日本聽起來並不舒服,但是,章林峰卻是平靜下來。
他的目光低沉,眼睛眯起來,越發的陰狠。
淩寒與邵陽飛回秦皇島基地的時候,是中午。天地一片白茫茫。淩寒等人帶著墨鏡,才不會雪盲。
剛下飛機不久,便是雲清快步走來。
“兄弟!”雲清與淩寒,邵陽等人分別相擁,捶著後背。
淩寒與邵陽拚盡了全力,然而,戰況還是不樂觀。隻是,他們在秦皇島,也並無力對戰局有實質的影響,隻得作罷。
雲清一直感冒病著,咳嗽不止,軍醫給雲清輸液,教他稍事休息。雲清念及淩寒與邵陽的奔波,便叫他們一起到自己的別墅內暫時休息。
再度路過淩寒之前租住的寓所,淩寒仍舊是忍不住的瞄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