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回到揚城的時候，揚城下著雨，夾雜著點點雪花，濕冷的。
一個月前，山海關外已經是冰天雪地，而此時，揚城還是雨雪夾雜。淩寒心中生一些蒼茫的感覺。
客廳裏，學文與書瑤在剪窗花，書琛穿著紅色的小夾襖，跟著學武在比劃拳腳。書琛還不到三周歲，身體還不協調，看著學武踢腿他就踢腿，自己站不穩，摔倒在地上。旁邊看著的學武哈哈大笑，書琛還跟著笑。
“三叔三嬸兒……”最先注意到的淩寒回來的是學武。
“學武，學文，書瑤……小家夥……”淩寒跟著喚自己叔叔的幾個孩子打著招呼，一手把書琛撈起來抱在懷裏，捏捏書琛的圓臉，又點點他的肚子：“你乖不乖，有沒有想叔叔啊……”
“想，叔叔……”書琛抱著淩寒的脖子，用臉蹭著淩寒的臉，抱的緊緊的。這是小孩子表達著愛的方式，淩寒心中很是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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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淩晨回來，淩寒與淩晨討論東北發生的事情，及至聽到說雲清病倒，淩晨皺眉。
“我倒是以為隻是權宜之計，難不成雲清就真的打算放權了？”
“雲清這回受的打擊太大了，他需要休息和調整一下。他現在沒有什麼鬥誌，又病得厲害，一時半會兒怕是不能有什麼想法和打算了。我也是盼著他能快一些的恢複過來，他的狀態實在是讓人擔心……”
淩寒道。
“他休息，別人不會休息，會趁著他的消沉攬權。出了這麼大事兒，他卸職是應該的，但是，越是這樣時候他才必須得很鎮定很努力，才能很快拿回秦皇島的掌控。聽著你說的，他是打算放棄秦皇島了？這便是你們之前多努力經營換來的就這樣了？”淩晨打斷了淩寒的話，說的格外的嚴厲。“自許甚高，稍有挫折就灰心喪氣。這樣的經不住困難打擊，章雲清太弱了，扛不起東北，也實在是擔不起章帥對他的期待。”
淩晨結論一般的說道。因著淩晨這樣斬釘截鐵的話，淩寒都不敢說話。
“你便是這樣就回來了？你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淩晨詰問淩寒。
“有些不妥當，但是，我沒辦法說他……”淩寒支吾著。
“雲清心性還是有些弱了。自小太子爺的樣子，驕縱壞了。你也未必說的有什麼用……不過，你該是做直友諍友的。不隻是你是他的朋友，還是因為他的身後還有更多的同胞。他一身相係的土地，同袍，都是那麼重。”淩晨道，長長一聲歎息。
淩寒感覺到淩晨的失望，卻也沒有說話。
“淩寒，我對你要求高，很嚴厲，待你苛責，不隻是因為你是我兄弟，而是不希望有日，你也擔當大任的時候， 扛不起來了。我們注定要比人承擔更多，就是要經受這些磨礪。”淩晨道。
這是淩晨走過的路，也是淩寒要走的路。
“我明白。”淩寒重重的回答。
“一說話便是教訓你……”淩晨喝著茶，笑笑道：“大姐說是這一兩回來，你在家休息幾天，再回軍中吧。”
“好的，大哥……”淩寒道，笑著幫淩晨的茶杯加水，眼裏依舊是依戀。
“大哥，兩個月不見，我想你了……”
淩晨一愣，這話若是淩豪素來的外向熱烈說來，淩晨倒是隻做平常。現在卻從淩寒的嘴裏說出，淩晨心中也是一震。知道淩寒的心意，淩晨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的點點頭。
他們青年時候分別，用了很久的時間，經曆很多的衝突，很多的折磨，終於兄弟從心中親近，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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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言在省政府工作，協助淩晨管理財政和教育工作。
揚城師範學校是由一個大家族的舊宅改建而來，年久失修，教育廳啟動了重新修繕的工作，然而，綜合評估之後，發現修繕和擴建並不合宜，最後決定重建。建成有現代建築風格的學校。
揚城師範學校在上海和揚城的報紙刊登啟示，招標設計方案。方案寄到了揚城評閱，中標但是一家滬江大學的一位教授的設計稿，粉牆黛瓦的顏色搭配很有江南的古雅的建築風格，但是，整體設計又很現代，功能齊全，造價也不高，於是，揚城教育廳決定采用這個設計稿，準備聯絡設計師，請他到場指導。
及至送至淩言處的時候，淩言才注意到設計師是趙京華，是蘇之穎的先生。目前，趙京華是滬江大學建築學教授，這倒是讓淩言很意外，原來蘇之穎一直在上海生活。
淩言倒是很是豁達的人，與趙京華聯係，之後又派人去請趙京華夫妻到揚城作指導。白天，有教育廳的官員，揚城師範的校長等人陪同去看了新選的校址，趙京華提出了設計方案做微調的策略，下午又開討論會針對造價材料等等做初步的討論。及至晚上的時候，淩言私人邀請趙京華和蘇之穎就餐，明傑與淩寒夫妻也被叫過來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