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沒有記錯嘛胖子,這都來回轉了老半天,好像又轉回原位了啊。”跟在李少強走了快有三四十分鍾了,可是這上來下去、拐動轉西的半晌功夫愣是沒找到李少強說的那具白骨架子,我有些不耐煩地停了下來,看著楊思穎依然很相信地跟在李少強朝下走去。
“三哥你別停啊,再走走吧,興許再走兩步就見著了。”李少強麵露難色地回過頭來衝我幹笑兩聲,一看他不停地揉著後腦勺的卷毛,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自己也摸不著路了。要不是看在楊思穎心急的份兒上,我還真想坐下來歇口氣思考一下怎麼從迷迭梯裏出去。
“老陶你別抱怨了,就當我欠你們哥倆一個人情,有機會我一定好好感謝你們。”楊思穎轉身看見我落在後麵磨磨蹭蹭的,連忙走回來伸手拉了我一把,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衝她笑笑說道:“有啥欠不欠的,大家都是自己人,何況這關乎你家人的事情,我隻是覺得前麵那胖子不靠譜,盡帶我們倆走冤枉路。”
“三哥你可別老說我不靠譜了,說啥壞的都好,就這一條你說了,回頭人家思穎姐還怎麼給我介紹媳婦啊?”李少強頭也不回地邊打著向左轉的手勢,邊強調很認真地對我囑咐著。
“行行行,就說你胖子靠譜行了吧,好好帶路,別心不在焉的!”我看李少強走路那樣兒老氣橫秋的,閃閃溜溜的,還真怕他這鼻孔朝天看一不小心掉下去了。
“哎三哥你看這不找著了嘛!”左轉後我們再往下沒走幾步,就聽見李少強指著對麵朝上盤旋的階梯欣喜地叫道。然而我卻什麼也沒看著,便掙開楊思穎的胳膊走上前拍拍李少強的後背好奇地問道:“哪呢?不是說一具白骨架子嘛,對麵都是台階啊……”
“你再仔細瞧瞧啊三哥,那上麵是不是有一個透明塑料袋,那塑料袋就是我用來藏餅幹的啊,那會兒我走到那裏餓了就把剩下藏著的餅幹全吃了,再往上麵走一截就是擺有白骨架子的石台了。”李少強抬起一隻手指著對麵一層偏上的台階,指著貌似有反光的透明狀物體,笑嘻嘻地側著臉和我說道。
“行啊你小子,竟然私藏口糧,不過看在你這次立功的份兒上先原諒你。下次要再這樣,三哥非把你打得吐出來。”我轉到李少強麵前衝他揮了揮拳頭,故作凶態地嚇唬了他兩句,便招呼神情已經開始激動的楊思穎快步朝對麵奔了過去。
浪費不少體力,在我和李少強都走在最後、氣喘籲籲地爬上對麵的石台時,楊思穎已經神情凝重地在端視著那一具和李少強說得一模一樣,盤坐在地上且手捂著胸口插釘的白骨架子。唯獨李少強少說的是,我注意到那白骨架子捂住胸口的右手隻有食指、中指、無名指這三根指骨,少了大拇指和小拇指指骨。而且令我感到有些恐怖的是,那具白骨架子嘴邊兩側露出了食指長的獠牙,這分明不是人的牙齒所有的特征。
“看來他在死之前已經屍變了,從他嘴裏的獠牙長度判斷要麼是很厲害的老粽子所咬,要麼就是他本身就是這裏的鬼物,這應該和你的家人沒關係吧。”如果說眼前的白骨架子是個十年前左右才形成的新粽子,我真的很難開口對楊思穎說這和她的家人有關係。所以我選擇了相信後一種推論,便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向楊思穎問道。
“你讓我先靜一靜,我現在腦子有些亂。”本來以為楊思穎會幹脆地回答沒關係,卻不料她的臉色看起來越來越難看,陰著臉低著頭仿佛當我和李少強根本不存在似的,那麼專注地盯著那具白骨架子死死不放。
“三哥,思穎姐這是怎麼了,感覺好像有些怪怪的。”李少強一看氣氛不對,便悄悄地用手擋住我耳朵低聲地說道。
“不知道,我們坐下來歇歇吧,讓她想她的吧。”我心想搞不好事情真的往壞處發展了,這具屍變的遺骸還真可能是楊思穎的家人,看她那表情我足以斷定三分。不過大家都已經患難與共的生死搭檔,我說這些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留待楊思穎親口告訴我和李少強。
時間大概流失了十多分鍾,我和李少強盤坐在地小腿肚子都發麻了,楊思穎才慢慢地從思緒中走出來回頭表情複雜地掃了我們哥倆一眼,冷冷地對我們哥倆說道:“走吧!我已經知道怎麼出去這裏了,往白骨麵向的西方一直直走不拐彎,應該很快就能走出迷迭梯。”
“真的啊,那這具白骨敢情還是我們的恩人啊。哎不對啊,他到底什麼來頭,思穎姐怎麼知道他麵朝的方向就是正確的出路?”李少強話音剛落就痛呼了一聲,是我在他後腰輕輕地掐了一把,看著他無辜的表情暗暗惱火他不該扯到白骨頭上,便又抬手敲了他後腦勺一下。
“你不用打少強了,你自己不是也想知道嘛。雖說這是我的家事,可我拿你們也當朋友,還是實話告訴你們好了,不過你們聽了可不許再告訴老吳他們,我暫時還不想這件事傳出去明白嗎?”楊思穎表情有些難過地扭過頭多看了身後那具白骨幾眼,並伸手很謹慎地拔掉了那具白骨架子胸口裏的那根至今仍未見半絲鏽跡的長釘,她將長釘用袖口仔細擦拭了一遍,就裝入了李少強身上背著的那個背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