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用中國一句古語“欲蓋彌彰”來形容白皮書所起到的效果是再合適不過的。盡管美國政府一再為自己開脫,但《白皮書》及其附信的內容,卻暴露從抗日戰爭勝利後,美國政府不遺餘力地支持蔣介石打內戰的行徑。另一方麵,結合早在《白皮書》發表的前幾個月美國就對中國共產黨采取了嚴厲的經濟製約措施的事實來看,也充分說明了美國政府準備繼續執行與中國共產黨為敵,繼續采取卑劣手段搗亂和破壞的一貫政策。
從8月12日開始,毛澤東在兩個多月的時間內先後發表了《無可奈何的自供狀——評美國關於中國問題的白皮書》、《丟掉幻想,準備鬥爭》、《別了,司徒雷登》、《為什麼要討論白皮書?》、《友誼,還是侵略?》、《唯心曆史觀的破產》等六篇文章,對美國政府發表白皮書的本質進行了無情的揭露。這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別了,司徒雷登》這篇文章。
司徒雷登是一個出生在中國杭州的美國人,1946年7月起開始擔任美國駐華大使。1949年,美帝國主義企圖幹擾中國革命勝利的一切企圖均告失敗,司徒雷登不得不於同年8月2日悄然離開中國。在《別了,司徒雷登》一文中,毛澤東並不是著力批判司徒雷登這個人(三千多字的文章,描寫司徒雷登的字數不足五百),而是借美國駐華大使黯然離華一事引出美國政府恰於此時發表《白皮書》的真正目的——脫卸責任。接著,“中毛澤東揭露了美國政府支持蔣介石打內戰的目的:國是亞洲的重心,是一個具有四億七千五百萬人口的大國,奪取了中國,整個亞洲都是它的了。美帝國主義的亞洲戰線鞏固了,它就可以集中力量向歐洲進攻。美帝國主義在美洲的戰線,它是認為比較地鞏固的。這些就是美國侵略者的整個如意算盤。”當這樣的如意算盤落空後,為挽回麵子,美國政府在《白皮書》中公然表示,美國之所以沒有大規模直接出兵幹涉中國革命,是不為也,非不能也。美國政府將鼓勵“中國民主個人主義再顯身手”,以推翻被稱為“外來羈絆”的新中國政權。
毛澤東認為,美國政府之所以不敢出兵,並非“仁慈”,而是有太多的顧慮:第一顧慮中國人民反對它,它怕陷在泥潭裏拔不出去。第二顧慮美國人民反對它,因此不敢下動員令。第三顧慮蘇聯和歐洲的人民以及各國的人民反對它,它將冒天下之大不韙。在無力進行軍事幹涉後,美國政府隻能采取對華經濟製裁的政策。1949年3月,杜魯門政府批準了一項“對華貿易政策”,其基本精神是“阻止中國成為蘇聯的附庸”。進入下半年,美國對華采取了更為嚴厲的經濟政策,“盡一切可能讓共產黨在經濟上日子不好過”。美帝國主義的封鎖並沒有嚇退有骨氣的中國人。在文章的最後一部分,毛澤東以聞一多、朱自清為例,並摘用“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這句古語向世人展示了中華民族的英雄氣概。毛澤東指出,美帝國主義及其走狗蔣介石反動派,對我們不但“以死懼之”,而且實行叫我們死。
還在過去的三年內,蔣介石反動派用美國的卡賓槍、機關槍、迫擊炮、火箭炮、榴彈跑、坦克和飛機炸彈,殺死了數百萬中國人。現在這種情況已近尾聲了,他們打了敗仗了,不是他們殺過來而是我們殺過去了,他們快要完蛋了。留給我們多少一點困難,封鎖、失業、災荒、通貨膨脹、物價上升之類,確實是困難,但是,比起過去三年來已經鬆了一口氣了。毛澤東自信地反問:“過去三年的一關也闖過了,難道不能克服現在這點困難嗎?沒有美國就不能活命嗎?”毛澤東的一番話,在對美帝國主義及其反華勢力無情鞭撻的同時,也極大地弘揚了中華民族不畏艱險、自強奮鬥的精神。“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一句更成為即將獲得獨立自主的中國人民藐視一切壓製和困難、闊步建設社會主義事業的豪情壯語。
實際上,《白皮書》的發表也的確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它加深了中國廣大階層的反美情緒,逐漸拉開了他們同美國的距離。與此同時,進一步促就了全國人民緊緊團結在中國共產黨周圍。美國欲借機營造“和平愛好者”的做法,反倒使國家形象在中國人民的心中一落千丈。正如毛澤東所描寫的那樣:“司徒雷登看見了什麼呢?除了看見人民解放軍一隊一隊地走過,工人、農民、學生一群一群地起來之外,他還看見了一種現象,就是中國的自由主義者或民主個人主義者也大群地和工農兵學生等人一道喊口號,講革命。”在沒有人理會這位大使大人的時候,使得他“煢煢孑立,形影相吊”,沒有什麼事做了,隻好挾起皮包走路了。“煢煢孑立,形影相吊”與其說是對司徒雷登形單影隻的描寫,卻不如說是對因發表《白皮書》後,形象愈加醜陋、處境更加孤單的美國政府的影射和嘲諷。它勸導和幫助了那些對美國仍然抱有幻想的人透過現象看到本質,認識到美國政府向國民黨提供高達21億美元的援助,支持其打內戰,導致中國老百姓朝不保夕、流離失所的真相,在爭取到更多支持力量的同時,也激發起包括解放區廣大軍民在內的中國人民同美帝和蔣介石反動派戰鬥到底的意誌和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