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淡淡地看著她,沒言語,由於這種沉默,現場的氛圍忽然地就緊張了起來。就在水流觴清清喉嚨,想打圓場的時候:
“依本王看……”
“好啊!”玲瓏突然就答應了,“既然你們那麼想看,我就給你們畫一幅好了,畫得不好別見怪啊。”
“當然不會!我們也沒指望你能跟西公子比!”孫沛柔咯咯假笑,還不忘給西風瑾拋媚眼。
玲瓏懶得看她那惡心的表情,走到花廳門口,衝在外頭看風景的一幫丫鬟喊:
“豆沙,我炭筆呢?”
豆沙和豆莢立刻進來,玲瓏在案桌上找了一張較硬的紙,豆沙掏出一袋炭筆放在桌上。眾人呼啦啦圍過來,雲夢甜拿起一支炭筆,嘲笑道:
“這不是畫眉的筆嗎?”
“難道你想用這個畫?”孫沛柔像是聽到了國際笑話。
玲瓏看了他們一眼:“您幾位這麼圍著,我怎麼畫?”
芙陽扁扁嘴:“好!本宮倒要看看你能畫出什麼來!”
玲瓏給豆沙打個手勢,豆沙會意,拎過一把椅子放在案桌前,對西風瑾笑道:
“西公子,姑娘請您坐這兒?”
眾人一愣,西風瑾也愣了,不過還是聽話地坐在了椅子上。
玲瓏看了他一眼,開始拿炭筆快速作畫。玉美人和西鳳謠好奇地站在她身後旁觀,開始隻是覺得那線條很奇怪,可是隨著那描畫出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兩人都睜大了眼睛,西鳳謠更是吃驚地低呼出聲。
但見那畫中人麵如桃瓣,姿態嫻雅,皮膚好似昆侖山上的雪蓮,雙眸恰如天山之巔的聖水。在他的周圍,孤傲豔麗的紅梅迎風綻開,明明是錚錚傲骨,卻與神態慵懶嬌弱的人兒共存得如此和諧,仿佛本為一體。風姿高潔,醉人心扉。
畫畢,她放下軟炭筆,拿出適合寫字的另一支,數行小詩便出現在了畫紙的右上方:
怕愁貪睡獨開遲,自恐冰容不入時。故作小紅桃杏色,尚餘孤瘦雪霜姿。寒心未肯隨春態,酒暈無端上玉肌。詩人不知梅格在,更看綠葉與青枝。
擱下筆,她將紙張拿起來,直接遞給還在傻坐著的西風瑾,灑脫地說:
“呐,西公子,初次見麵,送你份見麵禮吧。”
西風瑾驚訝地接過來,一看,緊接著其他人也都過來好奇地圍觀。之後,雲夢甜的臉刷白,孫沛柔在扯手絹,芙陽更是腳一跺,恨恨地瞪著玲瓏。
男人們的表情則忽然變得高深起來,西風瑾卻是拿著那幅畫在發呆。西鳳謠一把摟過玉美人,跟她咬耳朵:
“哎,發現沒有?我哥臉紅了。”
“嗯,你哥是個純潔的少年呐。”玉美人吟詩一般地哼道。
玲瓏本來以為自己這一下揚眉吐氣了,可卻被這幫人盯得渾身發毛。特別是水流烈,要說在這之前,他看著她隻是有點意味深長的話,此時,他看她的眼神卻在冒光。
“陳玲瓏,你這種畫法是在哪兒學的?”水流景問。
“我爹教的。”她撒謊不眨眼。
“你爹是幹什麼的?”
“我爹釀酒的。”
水流景重重點頭,歎道:
“果然真人不露相,難怪父皇說,高手在民間呐!”
玲瓏滿頭黑線,隻覺得有一群烏鴉從旁邊飛過。
又行了一回令,這才散席。玲瓏跟玉美人二人坐在芍藥圃外的石墩上,看著小敞廳裏西風瑾還在那兒發呆,玲瓏問:
“你哥沒事吧?怎麼又在發呆?”
“你不知道他為什麼發呆?”
“不知道。”玲瓏無辜地搖頭。
西鳳謠差點被一口空氣噎死,玉美人哧地笑了。玲瓏又問:
“西公子身子不好,到底是什麼病啊?”
“血氣不足,肝鬱氣滯,每到季節交替或情緒激動時,必有喘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