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賞花會後,玲瓏雷打不動地每半個月會去給大長公主請一次安。大長公主待她極好,就像對自己的親孫女一樣,每一次的拜訪都讓雙方感覺很愉快。
而每年三月末,則是定好的玲瓏來青溪侯府會賬的日子。
小銀樓,即一座銀色瓦頂的小二層樓,這裏是花家帝國的總部,也就是指揮花家所有產業的地方。
玲瓏歪在榻上,一邊吃著點心,一邊四下打量。說實在的,這個小銀樓裝潢得一點也不金碧輝煌,反倒像鄉村小樓似的,既僻靜又樸素,還帶了點因為時間沉澱而產生的詭異。
花傾城停止打算盤,問:“哎,你看什麼呢?”
玲瓏的眼珠子還在溜:“我在看你們家的銀子都藏哪兒了。”
“在地底下。”
“真的?”玲瓏高聲問。
“嗯。”花傾城煞有介事地點頭,問,“你的銀子都藏哪兒了?”
“當然是存在錢莊裏。”
花傾城手一頓,無語。就在這時,外頭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個胖墩墩的中年男人闖進來,布滿橫肉的臉有些發青,一看就是酒色過度,三月天就已經滿頭油汗,隻見他凶著臉怒道:
“花傾城,你這個小兔崽子!是你不許花城給老子支銀子的?”
來人正是花家二爺,也就是花傾城的二叔。這位隻會吃喝玩樂的爺,每隔三天就會來銀樓一小鬧,每隔五天再來一大鬧,已經形成習慣。就連玲瓏這個外客都已經對這情形免疫了。
花家共有四位爺,其中花傾城的父親排行老大,英年早逝;而花三爺、花四爺,一個喜歡舞刀弄槍,在疆南省開了一個超大的鏢局,另一個則是水流國知名的神醫。
隻有花二爺一家,從裏到外地奇葩,明明沒有那個能耐,卻還總惦記著家產。
“二叔怎麼來了?”花傾城淡淡地笑著,站起來,仔細看卻能發現,那笑根本不達眼底。
“收起你的那副嘴臉,少給老子打馬虎眼!老子問你,是你不讓花城給老子支銀子的?”花二爺狠瞪著他,質問。
“原來二叔來是為了這件事。不是我不給,二叔可別忘了,上次因為償還賭債而支出去的十萬兩銀子,您還沒還呢,從這月起,二房的月錢減半,另一半用來還賬。在賬沒還完之前,二叔自然不能再支銀子了。”
“你……你……”花二爺被氣得直哆嗦,跳起來,指著他罵道,“你這個小畜生!你當這個家已經歸你了嗎?老子告訴你,就算老爺子歸西,這花家也不能歸你一個人!我可是你二叔,我說讓你支銀子,你就得給老子支銀子!”
“我這是為了花家的利益著想。二叔應該聽說過‘親兄弟明算賬’這句老話吧,縱然是親戚,也得公私分明。二叔要是不滿意侄兒的處理方式,大可以去告訴祖父,就說你在銷金窟欠下了十萬兩賭債,我聽祖父的。”
花二爺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好!好!小兔崽子,算你狠!走著瞧!”說罷,摔簾子出去了。
花傾城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重新坐下,玲瓏慢悠悠地道:
“我就奇怪了,你那二叔真是你爺爺奶奶親生的嗎?”
侯爺和大長公主那麼優秀的人,怎麼會生出那麼個種兒?
花傾城回了句讓她吐血的話:“我爺爺奶奶也這麼懷疑。”
忽然,簾子又開了,芙陽公主一身鵝黃色宮裝從外頭大步進來,瞪了玲瓏一眼,叫了起來:
“你在這兒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