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蘇昭容的挑撥(1 / 2)

偏房裏,水佩蘭正在看人開箱子。玲瓏上前請了安,問:

“老夫人這是在找什麼呢?”

“找點老物件兒,已經忘了好些年,昨兒想起來,卻又忘了放在哪兒了。”水佩蘭笑答,她的氣色有些疲倦,但仍舊一如往日地和婉。

話音剛落,佟嬤嬤從箱子裏翻出一把古樸的紫檀鳳尾琴,笑道:“老夫人,找到了!”

水佩蘭很是欣喜,忙道:“慢著點,別碰著。”小心翼翼地接過來,放到旁邊的桌子上,細細地摩挲著,仿佛在撫摸一件愛物,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

“這把琴好老啊!”水芙蓉驚訝地說。

“看起來像是一把上古名琴。”玲瓏附和道。

“沒有上古那麼老,但的確是一把名琴,它還有個名字,叫做鳳凰瑟,是侯爺家祖傳的,後來侯爺把它送給了我。”

“咦?侯爺還會彈琴嗎?”玲瓏感興趣地笑問。

“我聽太後說,姑祖母才會彈琴呢,年輕時曾有過‘琴仙’的名號。”

水佩蘭溫婉一笑,輕輕挑動琴弦,仿佛在回憶著幸福又酸楚的往事:“我年輕時彈琴,是因為隱在深閨無所事事,但侯爺的琴聲卻是發自內心的,沒有什麼複雜的技法,隻是因為喜歡。當年,他曾經彈過一曲《鳳求凰》,豔驚四座。”

水芙蓉恍然大悟地道:“啊!我知道了!那首《鳳求凰》是侯爺和姑祖母的定情之曲是也不是?”

水佩蘭在她的額頭上戳了一下,笑道:“小淘氣鬼兒,又亂說嘴!我當時雖然在場,但也隻是欣賞,我和侯爺的婚事是先皇定下的。”

水芙蓉皺了皺鼻子:“我才不信!肯定是婚前定情!”

“我年輕時很清高的,最瞧不起商賈之家的人滿身銅臭,和現在的你一個樣。所以我叫你放下偏見,耐著性子好好地用心去看一個人,也許你就能發現對方的優點。可你偏不聽。”

水芙蓉冷哼道:“那也要人家先發現我的優點才行。”

水佩蘭無奈地搖搖頭,玲瓏笑問:

“老夫人是想彈琴嗎?”

水佩蘭笑道:“老四說生病的人心情不好,聽一些舒緩的曲子對身體有益,我想試試看。唉,這麼多年沒碰琴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手生。”

“不會的,肯定會很好聽。”玲瓏急忙鼓勵道。

水佩蘭笑了笑,就在這時,有丫鬟奔進來道:

“老夫人,皇上派公公賞賜東西來了!”

水佩蘭連忙帶著水芙蓉出去迎接,玲瓏望著她出門時的腳步虛浮,心中歎了口氣。即使臉上裝作若無其事,怕家人擔心,可心裏還是很悲傷的吧。相濡以沫一生的夫妻,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走向死亡,這與其說是一種考驗,倒不如說是一種折磨。

悶悶地回到家,玲瓏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道:“侍棋,你去告訴王爺一聲,侯爺得了胃脘積塊,恐怕無法治愈。”

外頭,侍棋應了,出門去了。當晚,玲瓏睡著後水流觴才回來,也不知道是去了侯府還是去找花傾城喝酒了,她也沒問。

豆沙她們已經將暢春園查了個遍,沒再發現觀音教的人。芳夫人被喂了藥,回到房間當天晚上,就“病弱”地常臥床上。大夫來診脈說是肺病,很嚴重,園內的人立刻將芳夫人的房子當成危險建築,避之不及。和她同住一個院的安娜更是請求換房間,被玲瓏駁回了。

芳夫人一周後病故,直接將棺材火化,連灰都不剩。

初十,據說水流烈從東安回來了,經禦醫診斷,身體虛弱,但沒有生命危險。玲瓏打算過些日子再去禮貌性地慰問一下烈王妃。不料,黃昏時分,豆漿居然進來稟道:

“王妃,蘇昭容和晉華公主來了,還帶了一個女的。”

玲瓏微怔,蹙了蹙眉。她平常和蘇昭容並無來往,偶爾在宮裏遇見也隻是客套兩句。印象中,蘇昭容的性子和水藍姬如出一轍,還總端起水流觴表姨的款兒來。玲瓏又與水藍姬素來交惡,這兩個人在今天登門,難道是為了她推了蘇府壽宴的事?

想到這裏,她冷哼一聲,吩咐豆莢和豆漿幫她梳妝,打扮得越憔悴越好。

來到正廳,隻見蘇昭容穿了一身嬪妃的行服,一件紅色的描金繡百雀華服,梳鳳髻,插屏釵。這要是在宮裏,她斷斷不敢如此豔麗。蘇昭容的受寵程度不上不下,加上性子不好,宮中生活可謂前有狼後有虎。再加上即將中年,由於多次被打壓,如今的她也不敢太裝扮豔麗,今兒也不過是回娘家掙麵子罷了。

水藍姬一襲水紅色宮裝,眉梢吊著,仿佛看什麼都不順眼。坐在她旁邊的,是一名十六七歲的女子,穿了一件鵝黃色織錦暗花褙子,油黑的長發盤成靈蛇髻,佩戴一套鎏金穿花戲珠頭麵,麵如滿月猶白,眼如秋水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