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息急促,心髒窒悶。他期待她說點什麼,可是她沒有。他想理直氣壯地告訴她,他是全心全意愛她的,可他的所作所為卻讓他底氣不足,但他的心底深處的確是全心全意愛她的,這尖銳的矛盾讓他心如刀絞。
玉美人筆直地站在那裏,她可以很輕易地甩開他,但他緊緊地抱住她的腰身,就像是幼年時他靦腆地尋求庇護一樣。她覺得自己已經沒法呼吸了,疲憊地閉了閉眼。
就在這時,玉兔匆匆走來,在花叢外彙報道:
“稟太子妃,幽王妃和雲大奶奶來看您了!”
玉美人輕輕吸了口氣,終於定下心來,什麼話也沒說,平靜地抓住水流蘇的手掰開,掙脫掉他的糾纏,邁開步子翩然遠去。
回去的路上,玉美人的神態就猶如慘白的滿月般冷清幽暗。玉兔一直默默地跟著她,忽然驚詫地低呼道:
“家主,您……”
玉美人微怔,忽然察覺到了什麼,抬起手摸上臉頰,竟然觸到一片冰冷的濕潤。她震驚了好一會兒,唇角勾起一抹慘淡的笑:
“真是的!多少年沒哭了!”她有氣無力地輕歎道,含著清淺的笑意,用帕子擦幹眼淚,繼續向前走。
玉兔心裏一陣傷感,抑製住就要奪眶而出的淚,快步跟上去。
玲瓏和西鳳瑤來探望玉美人本是想開解她,不料卻看見她雙眼泛紅地進來。二人對望一眼,心裏也跟著不好受,再看玉美人懨懨的有些心不在焉,坐了坐也就識趣地告辭了。
玉美人獨自坐在紫檀荷花羅漢榻上,呆了一會兒,打開旁邊一隻梅花朱漆小櫃,從裏麵拿出一枚晶瑩剔透的水晶放到眼前。那枚水晶裏鑲嵌著一朵美麗的綠芍藥幹花,她眼神空洞地望著,如一片縹緲的碎雲……
月至中天,濕潤的草叢裏,蛐蛐吱吱喳喳地叫個不停,飽和了潮氣的風隻有幾縷,夏季的夜晚悶熱異常。
玲瓏隻穿了件自製的吊帶裙,長發已經全部盤到發頂,可還是熱得冒了一層汗。酸澀的眼睛從嫁妝單子上移開,她懶洋洋地將下頜抵在炕桌上,隻覺得胳膊疼、腿疼、全身疼。
她煩躁地用手指推倒炕桌上立起來的硯石,又立起來,再推倒。無聊地玩了幾次,實在膩煩,高聲叫道:
“丹心,熱死了!給我扇風!”
“不能扇,會著涼的。禦醫不是說了,忍一忍就好了,現在若是生病,麻煩就大了。”苦口婆心的勸說聲響起,聲隨人至,水流觴從外邊步進來。
玲瓏不悅地瞪了他一眼:“現在都什麼時辰了,怎麼才回來?”
“不是告訴過你了,墨翟的壽宴。”他無奈地回答。自她懷孕後從聊城回來開始,經常對他莫名其妙地不滿,如今他已經淡定了。
玲瓏哼了一聲:“墨翟怎麼樣?不是說臥病在床了嗎?”
“隻露了一麵就進去了,身子的確不太好,花萼的意思是好像中了某種毒。墨家現在的內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墨羽從前倒是小瞧他了,才認祖歸宗幾天,就在內部拉攏了一批人。”水流觴坐在她對麵,倒了一杯茶,啜了一口,感覺尚溫,吩咐道,“來人,給本王倒杯涼茶!”
丹心連忙從外麵端來涼茶,玲瓏看著水流觴泛紅的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