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加上我之前那百分之五,我一共持有碧煌集團百分之五十六的股份。”苗步行故意把“百分之五十六”的一字一頓。
“也就是,那所謂的公司是直接把……”秦觀的語氣也平靜下來,“根本也沒有那二十張銀行卡,對麼?”
“銀行卡?你在什麼?”苗步行盯著秦觀的眼睛,就好像他自己真的不知道這移花接木的過程似的。
“嗬嗬,啊……原來是這樣。”秦觀點了點頭,反而是釋然地笑了,然後鬆開了把著車門的手。
看見秦觀這樣自覺,苗步行也點了點頭,湊近了秦觀一些,低聲道:“不錯,是我帶出來的人。記著,我隻是把我給你的,收回去了而已,你沒什麼好不忿的。但是你啊,還是改不了那樣衝動的性格。你不像那江勝,他那是完完全全自己打拚下的江山啊,才留了幾分心眼,手裏那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隻抵出了三分之二,不過剩下的我也不需要了,慢慢來就好,早晚也能吞得下去。至於你啊,光是你那幾十套房子也夠你活一輩子了,退出去吧,漢江城商界的未來,不是你能插手的。所以,隻要我在,你就別摻和這件事了。”
這幾句話,就好像是一位師長在苦口婆心地教導自己的學生,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要明白老師的苦心。
苗步行完,“啪”地一聲關上了車門,又慢慢放下車窗,“若是讓我知道,你對這件事還有什麼想法的話,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秦觀兩臂垂在身體的兩邊,看著那輛奔馳商務車的尾燈逐漸消失在視線裏,時間又過去了幾分鍾,他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秦觀身邊的工作人員,也全都是不知所措,眼前發生的一幕,儼然已經超出了他們每個人能夠控製的範疇,隻好待在原地待命不動。
……
“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偏偏總是要拿出一副為人師長的嘴臉。”即便是在這種時候,秦觀那張嘴還是沒有停止嘲諷。
不過這嘲諷不單單是對苗步行,更多的,也是對自己的悔恨與無奈。
要怪,也隻能怪他自己在誘惑麵前,太不心了,太貪心了。
而無奈則是因為,他始終知道這一點,卻沒法避免。
這就是“賭”的魅力。
秦觀拿出他的打火機,撫摸著上麵“Zipp”的字樣。
這個打火機,是當年他在西方大陸拉斯維加斯贏的第一個獎品。
他沒有進碧煌大廈,而是沿著碧煌雙子大廈門前的寬闊馬路向前,慢慢走著。身後等待著他的秘書和行政人員們還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他們不知道現在該做點什麼,也不知道他們的老板,或者是前老板現在要去哪裏。他們心中唯一清楚的是,碧煌集團即將到來一場大地震,而他們每個人的命運都將牽涉其中。
秦觀一邊走著,一邊捏著打火機蓋,開始把玩起這個已經有些年頭的東西。這條路仿佛始終沒有盡頭,隻剩雙腿機械地工作。這很像回憶裏的那條綿延無邊的公路。
他記得,自己在西方大陸一家孤兒院跑出去之後,身無分文,連幾句像樣的西方語都不會。他沿著那條無邊無際的公路走了不知多久,路過路旁的農場和河流,烈日炎炎曬得他無法睜眼,可幾個日夜之後,他終於找到了文明的痕跡。
他在後來才知道,那個城市,叫做拉斯維加斯。
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拉斯維加斯,和曾經的漢江城一樣混亂無序。
這座享譽世界九大陸的世界級的賭城,一向被人們稱為是堂和地獄並存的地方,從一百多年前西方大陸上一片荒漠之中的綠洲,發展成了如今西方大陸的四大賭城之一,成為“世界娛樂之都”。
這座世界聞名的城市,每時每刻都在創造著財富的奇跡,但與此同時,它也從不包容弱者,弱者在這裏,將會被拖進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