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簡單的儀式過後,大家很快就自行散去了。赫立光和古金幾個人先行離開,雲若晨則叫上參旗六和南門二等人走向另一個方向。
就在我一時不知該做什麼好的時候,蘇雨拉著從剛才起就一直在旁邊一如既往地默默看著我們的離岸,走到我跟前。
“你沒處可去了麼?”她笑嗬嗬地問我。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她,這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兒嗎?
“小姑娘跟我說她餓了,要不咱們先去找點吃的,順便等等那幫人?”她這才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又餓了?”我忍不住冒出這麼一句,而離岸的臉在一瞬間完成了變紅又變白的過程,噘著嘴看向一邊。
我聳聳肩,欣然接受了蘇雨的邀請——找個安靜的地方考慮一下自己的前途也是件好事。
隻是現實和理想總是有一定差距的。
當我走進離昨天我們進入晨鋒郡的大門不遠的地方的時候,我再一次認識到了這一點。
不知道這家看起來規模不大的飯館平時是什麼樣的,但至少在今天,它的生意爆滿。好奇前來圍觀的晨鋒郡居民再加上被圍觀的這些剛離開掩體的外來者——也就是我們——把這片本就有些狹窄的空間變得更加逼仄了。
我們三個人走進去的時候,正好有人離開,給我們騰出了一張桌子,我們立刻上去宣布占領,隻留下兩個晚到一步的手腕上什麼都沒有的荒原人在一邊生悶氣。
桌子上放著個小木板,上麵歪歪扭扭地刻著這個館子能做的菜樣。
我拿起一看:豆漿油茶胡辣湯……映入眼簾的全是無比熟悉的名字。
別看這晨鋒郡其貌不揚,可傳說中的文明倒退好像在吃上一點兒都沒體現出來啊……
“你要來點什麼?”蘇雨問完離岸,又看向我。
“隨便,不過我現在兜裏瓶蓋是個位數,你懂的。”我有些尷尬,但這確實是實話。
“那就和我一樣灌白水得了。”蘇雨替我下了決定,然後把手裏那張寥寥草草的手寫體菜單扔到一邊,起身走到櫃台前。
“你們這兒夥食不錯啊。”
“一般吧。”櫃台後的那個荒原人把視線從賬本上抬了起來,“來的基本都是鎮子裏的自己人,再說這地方也沒有幾家同行……你要吃點什麼?”
“你們這還有雜肝湯?”
“有的,不過不過你們掩體人不一定吃得慣。”
“什麼意思?”
“我們這的羊都是有倆腦袋的,你們能接受麼?”
蘇雨轉過頭看向離岸,後者帶著視死如歸的表情點了點頭。
“那就來一碗,倆腦袋就倆腦袋。”於是蘇雨便排出幾個瓶蓋來,又問道:“你們這地方水還要錢的?”
“純水泉水還是天水?”站在櫃台後的那個男人****。
蘇雨愣了一下,“有什麼區別嗎?”
“天水就是接的雨水或者沉澱過的河水,泉水是地下水,純水是淨化過的,最幹淨也最貴。”男人回答,“當然如果你隻是問價錢的區別的話,純水十瓶蓋一瓶,泉水五瓶蓋,天水麼,如果你真的打算喝那玩意兒的話,自己去後院的井裏舀吧,不要錢。”
很明顯,這個男人最後的那句話觸動了蘇雨。當她回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三瓶泉水。
“居然還說‘明碼標價,概不賒賬。’……這地方連水都成稀罕物了麼。”她懊惱地說著,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看來,如果你們想要在這地方長期逗留,招兵買馬的話,就得先把喝水問題解決掉才行。”我說。
大概是聽到了“你們”這個詞,蘇雨看了看我,“所以你還是打算離開這裏咯?”她問道。
“還沒想好。”我實話實說。
剛才見到的情景,那些立於樹下的墓碑,都提醒了我一件一直被我有意無意忽略掉的很重要的事情——盡管先驅者的徽章至今在我的拚盤裏躺著,但荒原似乎已經不完全是我曾經認識的那個荒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