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那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了一想,躡手躡腳地躲進牆角,不發出任何聲音。
“殿下哪裏話!殿下天家貴胄,惜福怎敢對殿下視而不見?實在是皇姑祖母令我辦端午,太過忙碌,若沒留神殿下,還望殿下大人大量,莫與惜福計較。惜福還有事在身,告辭了!”
說著我看見人影一閃,一襲黛青色衣裙,攏著淺紫色披帛的惜福郡主從容地走出來,順著甬道往湖邊走去。
果然尾隨而追的是臨淄王殿下。
他們沉浸在他們的世界裏,誰也沒看見我。我從牆後走出,長舒出一口氣。
“你可知道惜福為什麼不理三郎了?”一個聲音從我身後傳來,嚇得我差點尖叫出聲。我回轉身,居然是壽春王,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目光卻遠遠地看向遠去的那對賭氣小情侶。
“殿下!”我鬆了一口氣,歎道,“你這樣是會嚇出人命的!”
壽春王以他一貫的溫潤表情笑了一笑,旋即說道:“惜福不回三郎的信許久了。這些日子,三郎食不下咽寢不安眠,人瘦了一大截。”
我說:“難道大郎沒發現,郡主也瘦了嗎?”
壽春王問道:“好好的,他們也沒見麵也沒吵架,可是為了什麼惜福就不理三郎了呢?”
我看了看左右,確信沒有人在偷聽我們的談話,方才說道:“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兩意?這是從何說起?”壽春王問。
我沉思片刻,笑道:“殿下,阿草在獄中的時候多蒙殿下鼓勵,還沒有表示感謝呢!多謝殿下記掛了!”
壽春王搖頭道:“我所做的也隻能如此了,真是抱歉——你還好吧?聽說你吃了許多苦。”
我反問:“殿下聽誰說的?”
壽春王似乎醒悟了我說此話的用意,便沉默了。
“雙兒不是殿下派去的吧?”我問的溫和,並不咄咄逼人。
他看看我,隻能保持沉默。
“雙兒於我又救命之恩,兩位殿下於我也有通情之義,其中是非,並非我搬弄的。但是我想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亂,有些事紙包不住火,自然會落到郡主的耳朵裏。郡主血統高貴,自尊心強,容不得別人對她不忠不義,也是可以理解的。”我緩緩地說,“臨淄王殿下對我的恩義,我心領神會,郡主對我的情誼,我感激不盡。小女子認微言輕,隻能提醒殿下轉告臨淄王殿下——兩個女子都是好女子癡情女子,莫要兩個都辜負了!”
壽春王半日才艱難地說:“我想你們都誤會了——”
我平靜地看著他:“我也是女子,這兩個女子我鬥見過。或許兩個女子都誤會了臨淄王殿下的情義,可我不會誤會兩個女子對臨淄王殿下的情義。”
話剛說到這裏,隻聽那邊有急急的腳步聲,一個尖利的聲音傳來:“快點快點,你們都快點把東西搬上車,運到那邊碼頭去!”不知西門雀什麼時候跑來了。她一邊指手畫腳,一邊走到我和壽春王殿下身邊,冷笑著對我說,“別人都忙得三頭六臂,你倒好,到這裏躲懶,對著大郎殿下賣俏!”
這真是沒有是非黑白了!明明是她扔下自己的職責跑得不知所蹤,我替她收拾爛攤子,修補這些“龍舟”,如今東西都收拾整齊,她來領取勝利果實,反而反咬一口說我躲懶,簡直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