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黃色的稻田之邊,兩個身材頎長的少年正往這邊看。似乎看清是我們,衝著我們笑著招手——不是壽春王與臨淄王卻是誰?他們的笑容非常奇怪。在他們散發這個笑容之前,他們似乎在說著什麼凝重的事情。兩個人似有爭執,誰也說服不了誰。
壽昌郡主與我過去行了禮,壽昌郡主問道:“兩位兄長長時間未回東宮,在舊地重遊嗎?”
壽春王笑道:“比我們離開時,倒添了好些東西。這茅屋和茅草避雨亭都是後麵蓋的吧?別有風味。”
臨淄王取笑他:“大哥恨不能有根笛子在手,吹吹牧牛曲什麼的。”
壽昌郡主掩嘴笑道:“隻怕大哥是想自己做牧童吧?”她轉頭對我說,“阿草小時候放過牛呢,讓阿草說說,放牛的味道可好!”
壽春王和臨淄王齊齊地看向我。我躊躇道:“牛屁股很臭。”
壽昌郡主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
臨淄王指著我笑得眼淚都要迸出來:“你,你真是煞了大哥的風景。”
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歉意地對著壽春王行禮:“殿下莫怪,阿醜實話實說了。”
壽春王擺擺手笑道:“不妨。這兩個人巴不得我田園夢斷,總是處處與我為敵。”他頓了頓又轉頭問壽昌郡主,“父王昨夜可好?”
壽昌郡主道:“昨夜父王身上還痛著,睡得不甚好。我在他榻前迷迷糊糊,聽他在睡夢中呻吟,又替不了他,幹著急罷了。”
臨淄王目光灼灼:“這馬驚得蹊蹺——完全是無緣無故,沒有任何事故驟然自驚。這些跟從的侍從和家人中,必定有內鬼。皇祖母已經下令把他們都拘起來由洛陽府訊問。”
壽昌郡主的表情平靜無波:“不見得能問出什麼。就算問出什麼,隻怕也是不了了之。”
臨淄王冷笑道:“我已經著人去洛陽府打聽。若是找到那個做鬼之人,必定不會放過他們!”
他能找誰去洛陽府打聽信息?不會又是雙兒吧?雙兒家裏父親生命垂危,顧得上這個嗎?
壽春王淡淡地道:“不管放過不放過,了之還是不了了之,這些人都不能留了,須得換掉才是。”
壽昌郡主皺眉道:“若是皇祖母不允呢?我們都在東宮,誰去跟皇祖母說呢?”
臨淄王道:“父王是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他必然不會有所動作。況且如今他又渾身動彈不得。還是我們寫個秘本給皇祖母,由皇祖母定奪吧。”
壽春王點頭道:“這次父王受傷,皇祖母震怒,應該會準了我們所請。雖然我們與世無爭,但是事涉父王安危,我們這些為人子的若不挺身而出,是為不孝,有違天道。”
過了一會兒,壽春王又淡淡地說:“這次事後,隻怕父王要為我們議親了。”
壽昌郡主和臨淄王都轉頭看他,臉上的表情悲喜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