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把這樣的對話看成是打情罵俏嗎?我喜歡有情人相親相愛。我含著淚在微笑。
我聽見臨淄王說:“好好好,是是是。我一定非禮勿聽,非禮勿視,不再跟她見麵。”
我忽然想起,豆盧氏似乎說東宮所出的皇孫們都要與寒門結親,那自然包括臨淄王。若真如此,皇嗣殿下會答應他這個鋒芒畢露的三兒子迎娶惜福郡主,這個武氏的女兒嗎?如果皇嗣殿下堅持不答應,而臨淄王殿下堅持要娶,又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有情人真的能成眷屬嗎?
我不忍心再想下去,心中暗歎一聲,默默地走開。
如果結局注定是分開,又何必彼此相愛。
我想重回山坡上,卻看見西門雀正走在前麵。我不想與她相遇,便折身沿著池塘與臨淄王與惜福郡主相反的方向走到另一麵。剛才壽春王殿下就在此處與西門雀說話,西門雀走了,想必壽春王殿下也走了。不想我走過去的時候,壽春王殿下正背著手站在岸邊,看向遠方。
所謂遠方,也不過是隔著小小的水麵稀稀落落的仿田園風光,及風光另一麵的層層的皇家樓閣。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我才發現這種似野趣一樣的風光不過是人造的,是巍峨的宮廷裏麵一片自我陶醉的假象。
我進退兩難,不知該往何方。
壽春王顯然已經發現了我,輕聲喚道:“阿草!”
“下官在。”我垂首應道。
他轉過身,凝視我。我將頭低得更低,躲過他的目光。
“是不是我麵目可憎,不堪為你良配?”他溫聲問道,語氣中並無責怪的意思,似乎是隻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拒絕他。
我費力地咽下一口唾沫,聲如蚊蠅:“殿下如此說話,折煞下官。下官已經在娘娘麵前陳述利害。殿下心中事下官不懂,無以解憂;殿下心頭好下官也不懂,不能夫唱婦隨。下官實非殿下良配。”
壽春王道:“很多夫妻沒有這些,也相偕白頭。”
“殿下天潢貴胄,金枝玉葉,非同常人。”
“你是否還是中意阿忠?可是我聽說你也拒了他,並且他還挨了你一記掌摑。阿草,我真的不明白了,這是為什麼?你是跟阿忠吵架了還是想孤獨終老?”他困惑地問我。
我不知道被多少人問到這樣的問題。我怎樣向他們一個個解釋?我說我害怕跟男人有肌膚之親?我說男人隻要走到我的某種距離之內就能給我造成無法克服的壓迫感,哪怕是我至愛的男人也不行?這讓我如何開口?
“殿下,下官是個不祥之人,克父克母克兄弟克一切至親的人。若要保親人平安,隻能遠離至親至愛之人。”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這樣說。克製,冷靜。
壽春王殿下嗤的一聲笑了。他不可置信地問我:“阿草,你居然信這種鬼神之說,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