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珊,你不要管,那種人渣的孩子,不要也罷!你現在好好養身體,等身體好了,還是會有孩子的!”
李情深隻能如此安慰她了,對於一個痛失孩子的母親,其實再怎麼安慰也沒有。
母愛……是一種異常強大的力量,它能讓每一個母親都變得異常強大……
可,孩子,就是沒有了啊!
“嗯!”
白珊低低地點了點頭,她或許可能還會懷孩子,可是不一樣的,這一個已經沒了,下一個,那是另外一個,這是不一樣的。
她今年二十歲,已經沒了兩個孩子了!
於女人而言,這是多麼的傷感和滄桑。
旋即,她又道:“你沒告訴別人我的事情吧!”
“沒有!”李情深搖頭,接著特別擔心地道,“可你這樣,讓人多擔心啊!白叔叔,還有狐狸、卡卡他們,甚至許流年,要是知道你現在這副模樣,多麼擔心。”
“所以別告訴他們!我會努力好起來的!”
白珊是如此地堅持。
李情深真的不認同白珊的價值觀,卻也無能為力。
反倒是白珊,安撫著李情深:“我這樣孤獨的養病,挺好的,要是別人來看我,反倒是叫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啊……”
李情深無奈得很,白珊這種報喜不報憂的脾氣,真不知道是哪裏學來的,人前,她總是開開心心人模人樣,可人後,她多少辛酸和不痛快……
白珊想了想,又問:“慕言歌呢?”
“喏,你的右手邊!”
李情深揚了揚下巴,示意白珊另外一邊。
白珊這才望向自己的右邊,她的手被另一張病床上的病人牽著,她就算昏迷了,還是偶爾有感覺的,隻記得有一隻手,一直握緊了她;隻記得一個聲音,一直在她耳邊安撫她:“三兒,不會有事的!”
“三兒,活下去!”
“三兒,你要堅強一點!”
“三兒,我們會幸福的!”
“三兒,……”
“……”
那樣的挽留和深情,白珊不想去辜負,也絕不會去辜負,所以她重新睜開了眼睛,活在人間。
李情深也頗有些無奈,他說:“你昏迷的時候他需要做手術,因為子彈靠近心髒,要做全身麻痹,可他拒絕手術,隻因為你更需要他。可不做手術他失血過多兒死亡,所以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手術,但他拒絕全身麻醉,且要和你在一起。”
“你知道麼?他的胸膛為了取子彈而破了開來,而他身上沒有打一點麻醉,居然還牽著你的手說話來著!有時候我真覺得,他簡直就是一神經病!真當自己是關公,刮骨療傷,眼也不眨!”
那一天,簡直就是災難啊!
李情深有一種劫後餘生的疲憊,他想,還好都回來了,要不然,他真的會愧疚死。
白珊則微微一笑:“他……確實喜歡逞能!”
李情深揉了揉她的頭發,然後笑道:“他比你好多了,他的病情早已經穩定了下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你隻要吃點東西,就能下來走路,他估計還得躺個個把月。隻是真可惡,你們兩個大病人,明明親友團都那麼生猛,居然都沒人照料,可累死我了!誒呀,我給你們買粥!”
絮絮叨叨地抱怨著,想吐槽的地方還很多很多,可李情深心下卻是感動的,能活下來,已經就很好了。
這樣活下來,對李情深而言,真的不真實,所以止不住和她聊聊天,說會兒話。
白珊則微笑著點頭:“好,你去吧!”
蒼白的臉上,仍然笑著,隻是少了一份明媚張揚,多了一分淡薄雅致……
她已經學著不在乎了!
在乎也沒有用,該失去的已經失去了,那些傷害也一直都在,她不想再去談論那一段往事了,顧西城,她惹不起,她隻能躲著……
帶著一份無奈和惆悵,白珊輕柔地望向身旁的慕言歌。
當年的他,也不過是十九歲,開了車,撞了人,隻能逃往他鄉。
真正愛著她為她付出的,從來隻有慕言歌,顧西城,他或許也愛她,隻是那愛太自私太涼薄,他從來隻顧著自己,從來不會為她多想一下……
所以,白珊,真的不想去管顧西城了,她隻想要一些溫暖的美好的東西,隻想被慕言歌寵著慣著直到生命化為虛無。
她真的已經太累太累了,以為那便是最大的傷害,不曾想,最後還要如此一刀,等著她。
好累,好痛……
她不想再堅強了!
她隻想好好地活幾年,陪著慕言歌,將這一生欠下慕言歌的那份債還了,便慢慢死在病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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