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血不夠?左喬皺著眉頭,心一橫,用小刀在小臂上割開一道口子,瞬時大量的血浮在玉環上。而玉環就像一塊缺水已久的海綿瘋狂地吸收著鮮血,過了好幾分鍾,整個白玉環變成了瑪瑙般的紅色,吸收不掉的血液才順著玉環滴落在地板上。
左喬擦幹血跡,等了幾分鍾,卻什麼也沒有發生。有一刹那她甚至想把玉環砸掉,如果注定是失望,為什麼還要給她希望?可她握著那溫熱的玉環,最終還是把她掛在了脖子上。
這時候,蘇晶晶推門而入,熱情地說:“喬姐,到點下班了。我哥來接我,我們順路帶你一程吧!”
“不用了,我一會兒打車回去。”左喬若無其事地捋下衣袖蓋住傷口。可蘇晶晶是自來熟地性子,挽著她的胳膊就把她向外拉:“走吧走吧,你不是受傷了嗎?醫院這兒可難打車了,早點回家休息不好嗎?”
盛情難卻,加上雙膝實在疼得厲害左喬便答應了。
蘇晶晶的表哥郭恒跟她一樣是個熱情而周到的人,一路上說了不少幽默的小段子,可左喬沒有談性,甚至有些厭煩,隻禮節性地彎彎嘴角算是捧場。幸好今日沒有堵車,很快就到家了。
客氣地道別後,左喬急切地上了樓,沒有注意到車上的郭恒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蘇晶晶倒是看得仔細,調侃道:“人都走遠了,還看?”說著,還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郭恒撥開她的手,望著左喬的背影問:“你和她熟嗎?她……”
“她沒結婚!也沒有男朋友!”蘇晶晶打斷他的話,“但是我聽院裏的人說,她以前有個很要好的男友,後來得病死了,就在我們醫院死的,還給她留了一大筆遺產呢!你看她是不是一副舊情難忘、心如死灰的樣子?你要追她的話,就得做好你在她心中永遠不是第一位的準備,那你覺得你爭得過死人嗎?說真的,我覺得你前任比她美多了,你把人家甩了卻看上喬姐,你到底喜歡她什麼?”
“你不懂,”郭恒看到樓上亮起燈才重新發動車子,“她的眼睛很漂亮。”
“那倒是。”蘇晶晶讚同地點點頭。左喬相貌至多稱得上清秀而已,卻生了雙美麗的眼睛,剪水雙瞳,清澈嫵媚。郭恒不由地想,當她看著愛人的時候,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該會多麼熠熠生輝啊!他希望有一天,她會那樣子看著他。
左喬可不知道自己多了個愛慕者,就算知道了也不能使她心生波瀾。自從陳暮寒死後,她的心也死了。
大學畢業後,她一直都一個人住。屋子不大,卻布置得很溫馨。格子花的窗簾,沙發上放著兩個大大的心形抱枕,一切仿佛昭示著主人是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可是細細看來,窗台外麵的吊蘭已苦死多時,白色的蕾絲桌布也顯得灰蒙蒙的,沒有一點生氣。對現在的她來說,活著的每一天也僅僅隻是沒死而已。
此時已經是飯點了,她給自己泡了碗泡麵,便抽出抽屜裏的照片認真看起來。隻有這個時候,她的眼睛才有一絲柔光。
她認識陳暮寒的時候他已經把醫院當家了,所以即使兩人認識了五年,她也隻有他四張照片,還是兩人打賭的時候她贏過來的。
第一張是用拍立得拍的,那時候他剛剛四歲,一個美貌的年輕女人牽著他的手,兩人的嘴角彎出同樣的弧度。伸手輕輕地撫摸過他幾乎根根倒立的頭發,左喬露出一個甜蜜的微笑,都說頭發硬的人脾氣不好呢,難道陳暮寒也有脾氣不好的時候?應該是的,記得他說過,若是兩人真的早點遇上,說不定連朋友都沒得做,他生病前後性格截然不同。
想到這裏,左喬捂著嘴笑了。笑著笑著便落下淚來,淚水落在照片上,立刻蒸騰出一片白煙,整張照片像是被漂白了似的,色彩越來越淡……左喬還沒來得及詫異,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瞬間沒了意識。
“媽媽你看,那個阿姨怎麼在路邊就睡著了?”一個童稚的聲音喊醒了她。
左喬摸摸疼痛不已的腦袋,睜開眼睛環視四周,這是哪裏?她家周圍沒有這個地方,為什麼會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個高架橋怎麼這麼像是城西幹道?幾年前老城改造的時候它不是給拆了嗎?難道,左喬瞪大眼睛……
這是十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