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境內某個小城,是夜月黑風高,天氣濕悶,一股風雨欲來之勢。燈火初上,兩個漢子,身負鋼刀,走進了吉祥客棧。這兩人,一個絡髯胡須,沉默少言,一雙眼睛不經意間掃視著四周,給人老練深不可測之感;一個尖嘴猴腮,留著兩撇老鼠須,嗓子低啞,進門就向店家吩咐那兒,吩咐這兒。他們不是別人,正是遼東樸氏兄弟。樸氏兄弟來到中原,不知天高地厚,意在奪取各門派武功,無所不用其極也不在乎。他們趁著江湖中人大聚興義氣,討伐江雲涵,想要渾水摸魚,先於眾人來到劍靈山莊,途中遇到找江雲涵尋仇的青城派掌門雪萬裏之女雪寒,於是與她結伴同行。在劍靈山莊,江雲涵是見到了,卻沒想到江雲涵的武功比他們高得不是一點兩點,最後讓他逃走了。三人與後來的複仇聯盟眾人,在附近找了將近三個月,連江雲涵影子都沒見到。期間,討伐江雲涵的複仇聯盟漸漸散去,樸氏兄弟與雪寒一直找到前幾日,忽然傳來消息,說是有人在少林寺親眼見過江雲涵,懷疑少林寺包庇江雲涵,大家相約半月後齊上少林,討要說法。於是三人上路前往少林。路過關外棧道,樸氏兄弟覺得雪寒沒有了利用價值,遂打起了她的注意。後來雪寒當然是拚死反抗,拚鬥中,雪寒的儒冠被樸三打掉,一頭青絲披垂下來,樸氏兄弟才知道她是女兒身。樸四見她膚白貌美,動了歹念,想要生擒,雪寒不堪受辱,抱著同歸於盡的態度硬拚二人,但畢竟武功相差太遠,對方又是以二敵一,最後被打落懸崖。
這幾日以來,雪寒的倩影一直在樸四眼前回蕩,他本是**之人,一想到雪寒如脂玉膚,楊柳身姿,就心癢難熬。定過房間住下,樸四小解完畢,正提著褲子往回走,走到走廊上,正好聽見兩個店小二在說話,隱約聽見二人在說什麼“**賊”,於是走近,笑嘻嘻問道:“二位在說些什麼啊?”
一個店小二說道:“客官要聽也說給客官聽吧。最近我們這出了一個**賊,晝伏夜出,好多家姑娘已經招了他的毒手。我說客官要是有女眷,也要小心啊。”
另一個店小二也附和道:“就是,就是,客官要小心。”
樸四捋著鼠須,笑道:“不用擔心,我沒有家眷。那個**賊有什麼名號麼?”
先前那個店小二說道:“叫什麼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還真不知道。客官我看你也別多管閑事了,還是早早休息,趕路要緊。”
樸四心想:“誰要管這閑事?要是我抓到這**賊,就能從他口中打聽到哪家有好姑娘了。”
那兩個店小二說到此處,自稱有事,匆匆忙去了。樸四邊走邊想,不一會兒已經回到客房前,剛想推門而入,忽聞瓦片嘩啦啦聲響,對麵屋頂,一個人影一閃而過,脅下夾著一床棉被,棉被成卷,仿佛裹著一個人。樸四心念一動:“這莫不就是那**大盜?此人輕一腳,重一腳,輕功不算高明,功夫應該也不如我。”這時隻聽見屋中聲響,想來樸三已經起身,想要出門查看,他功力不在樸四之下,應該也聽見了響聲。
樸四隔著門道:“大哥放心,我去看看。”應聲上房,追了上去。樸三也聽出**賊武功並不高明,樸四有點小聰明,想來應該應付,怕敵人另有所謀,調虎離山,也就沒有追去了。
這個時候天已經開始打雷了。就著閃電,樸四遠遠綴在那**賊身後。那**賊也機警異常,時不時回頭看看,也兩次故意鑽進道旁隱蔽處,看沒有人追來,再向反方向目的地折回。樸四是偷雞摸狗的行家,而且武功又高出那**賊一籌,這點伎倆自然難不倒他。**賊兜兜轉轉,最後出了城南,來到郊外,鑽進了一個破廟。樸四在廟外隱蔽了一會兒,見那**賊重又出來,回奔縣城而去,而脅下已沒了那床棉被。
樸四搓著手,嘻嘻笑道:“小子倒挺貪。”一個縱躍,輕巧落到破廟屋瓦上,一個珍珠倒卷簾,掛在屋簷,探出雙眼,就著閃電,隻見神壇前,靠著石台坐著一個姑娘,身材曼妙,一動不動,想是給人點了穴道。姑娘披散著頭發,看不清容貌,隱隱有啜泣之聲,身子跟著,不自主地一抖一抖。
樸四見沒有什麼危險,從房頂跳了下來,搓著手,一邊靠近那姑娘,一邊淫笑著道:“姑娘你今天撿著便宜了,遇見樸二爺我,二爺我一定讓你欲仙欲死。嗬嗬嗬……”
樸四俯下身來,吞了一口唾沫,雙手分開那姑娘垂下的頭發,忽然間天地間一片明亮,緊接著伴著一聲轟雷,樸四驚恐異常,“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隻見那姑娘麵目鮮血淋漓,瞪著雙眼睛,不正是幾日前被樸三打下懸崖的雪寒是誰?樸四被嚇得“啊”一聲跳了起來,還沒有來得及落地,脅下一麻,已經被人點了穴道,動彈不得,仰天便倒,身體還保持著挑起的姿勢,甚是滑稽。樸四驚疑未定,瞪著眼前的姑娘,忽然又是一道閃電劃過,地上又出現了一個長長的影子,樸四轉眼望去,看身形,正是那**賊。**賊帶著麵罩,見樸四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扯下麵罩,道:“你沒事吧?”
雪寒梳理了一下頭發,露出麵容,道:“我沒事。話說你站那麼遠,要是這廝沒有被嚇到怎麼辦?”
這**賊不是別人,正是洛凡星。洛凡星道:“不可能的。”嘴上這麼說,心裏卻還有點後怕。
樸四訝道:“你不是鬼?你沒死?”
雪寒道:“閻王爺說我死得冤,叫我報了仇再投胎。”聲音故作陰森,雙手成爪,虛抓向樸四。
樸四回過神來,知道二人不是鬼怪,驚恐稍緩,道:“雪公……姑娘,雪寒少俠,您饒了小的吧,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就把小的當個屁,放了好吧?我保證,保證這就回遼東,再也不回來了。”
雪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真不要臉。首先,本姑娘本名叫雪飛飛,你記住咯,下雪的雪,紛飛的飛,雪寒隻是為了行走江湖方便用的,讓你知道,也好讓你死個明白。其次,本姑娘雖然溫柔善良,端莊典雅,但恩怨分明,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所以不用討饒了。”
樸四一下變了臉色,聲色俱厲,道:“小妮子,你不放了老子,等我大哥來了有你狗日的好受的。還有你,你個小子,老子一定要……”
洛凡星不知道從哪裏扯了一塊布,塞住了樸四的嘴。
雪飛飛道:“接下來怎麼辦?”
洛凡星道:“當然是按說的辦咯,先布置一下,以他做人質,我去請他的大哥。”
大雨如瓢潑,終於下了下來,嘩啦啦似豆灑,大珠小珠,落打在青瓦上。空氣中混合著清新的泥土氣息,清新沁膚。樸三運功完畢,估算了一下時間,將近半夜子時。樸四出去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明日一早還要趕路,按理說也應該回來了。樸三醉心武功,劍走偏鋒,對自己要求極嚴,對弟弟也同樣要求,雖然平時對樸四總是呼來喝去,但心裏總免不了關心他。還記得在兩兄弟小的時候,有一天樸三和同齡的幾個夥伴玩耍,樸四小他四歲,但也有五歲了,也要跟來玩。樸四還穿著開襠褲,於是樸三的幾個同齡夥伴開始開樸四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