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壁三年出來,豬八戒按了按因供品減少,積在肚子裏肥厚的白肉也隨著時間變得無影蹤,鬆垂的肚皮像粘板上的白豬肉一樣垂在褲腰帶上,摸了摸因誦經過多,嘴唇上起了兩個透明如陽光底下的肥皂大泡,喃喃地說:“非人生活。”
“有供品了。”一個小妖率先聞到了食物的香味,循著飄散香味方向的地方俯瞰。此時的大地又建起一座座寺廟。原來沒有打砸壞的寺廟,人們也打掃幹淨,用白軟的濕毛巾細心把積壓在各個佛像身上的蛛蛛網,灰塵擦得幹淨。有些地方的村民,還請來人間的雕刻師,給佛像換上新的衣服,或是重新給斷了肢腳的佛像重塑新的身體。趕往天庭暫時居住的各個菩薩也應了玉帝的要求,回歸本位。
“要知道有今日,老子就不會去人世鬧這一場。”看著各個寺廟又恢複香火不斷,供品琳琅滿目,八戒愧疚地說。如來佛在天庭裏若暗若明的話,他似有所悟,又似有所不悟。他又恢複了海吃爛喝的行為。
酒足飯飽思**,八戒又恢複了他內心就有的花花腸子,特別是隨著與師傅、各師兄弟分離時間長,他有了前所未有的懷念,懷念一起去西天取經的快樂,想念起一起兄弟情同手足打妖怪的情景,思念起把妖怪打敗的勝利之喜,回想去下山化齋時耍小計量貪大碗的快樂與得意。
如今食物堆積如山,一個人獨守,一個人獨吃,一個人獨咽,卻沒有那會兒一碗稀飯大家一起分著吃的日子充實和快樂,有時夜深人靜,一向大大咧咧的他,坐在淨壇前,望著廣袤的天際裏,變得有點惆悵和落寞。
特別是想到打妖怪時,遇到一個個不比嫦娥美,但比高老莊高家三女兒翠蘭還要美上一千倍的女妖。沉寂的心就蕩起無數朵小蓮花。漂亮女妖們標致多姿的身材與閃動迷人的媚眼,著實令豬老兄現在回憶連篇。
他內心的寂寞與空虛因回憶變得愈加的濃,他想到了自從第一眼就喜歡上的嫦娥,不知她現在可好,八月十五的時候,因為供品太多,原本想站在嫦娥房子的外圍向他問聲好,問那天晚上在樹杈上是不是受傷了?
但絡繹不絕的小仙們挑的供品太多,擔心他們隨便堆放,隻能站在門口等候一一指點他們放好,如何放,葷的放在左邊,素的放在右邊,新鮮地放中間,隔夜地放到前麵來,爛的撿起放在到缸子裏。等安排所有供品排放有序後,已經是淩晨三點鍾。嫦娥早已收起她形單影隻的身影。
一想到嫦娥那雙憂鬱的眼睛,孤寂的身影,八戒心裏漾起無限的愛憐。他原本想罵幾句玉帝老頭的幾句壞話,幾名小妖們正挑著幾擔供品走了進來,他在腦海裏閃過罵玉帝老兒的話隻能縮在肚子爛掉。
當天篷元帥時,要不是玉帝和王母鐵麵無私,自己也不會被貶為人間,成了豬樣人身的怪模樣,既不是人,也不是神仙,成了人們口種的妖怪,連如正常人娶妻生子的權力都沒,不得不翻山越嶺繞地球走了一遭,才得以修得個使者。
但他前世的輪為人不人,豬不豬的形象,很快他就被養尊處優、無事可做、飽吃爛喝的悠閑忘得一幹二淨,他從母胎就帶有的花花腸子的想法,又再一次的一點點充塞、充盈著他的心,有一個聲音從心底裏無數次的在他的腦海裏,心靈上呐喊,喚醒身體沉睡已久,壓抑許久的細胞。
這一天他海吃爛喝一頓後,閑得無聊,透過雲層,朝嫦娥居住的方向望去,隱約中看到嫦娥圓圓的屋頂被雲層籠罩中,一首若有若無的古箏聲穿過雲層,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地飄進八戒的耳朵裏。
仔細一聽,動聽的古箏曲中無不透露出一種悲淒、幽怨、孤寂、落寞,不滿。他心中對嫦娥的憐憫大於先前被玉帝貶下凡的教訓,他腦海裏隻有一個舉動,他要陪在嫦娥的身邊。至於這樣的行為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他不願去想,也不想去想,更不願被天庭條條框框的條例給限製住。
不出一會兒功夫就在嫦娥居住的地方轉了一百圈,轉得屋子的四周都是他密密麻麻的腳印,還是未能如願見到嫦娥的一麵,心裏倍感煩亂、無趣、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