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是他們將來終老一生的世外桃源。
因著宸親王府一眾人的到來,穀中一時間有點人滿為患,沁兒和玉溪霸占了醉老頭的房間,而瀧一等人,直接在穀口自己搭上了間竹屋,以便守衛。
上京城中多少人都以為宸親王府已殞命,如今他又死裏逃生,自然有人就容不得他安生。
夜靜更深,熟悉中的楚蕎被一陣陣透骨的寒意所驚,半睡半醒之間瞧見屋內黑暗中一雙眼睛紅光閃爍,陰冷如魔冥。
她麵對危險反射性地起身,卻發現睡在她身旁的燕祈然已然不在,“祈然……”
黑暗中那雙紅光閃爍的眼睛漸漸沉寂下去,那人低而疲憊出聲,“……別過來。”
楚蕎跳下床,慌亂地摸出火折子,點亮屋裏的燈火,這才看清麵前的燕祈然,隻是此刻他,已經不是往日飄然如仙他,他的頭發變成詭異的紅,他的手上也生出尖銳的紅甲,周身散發著陣陣紅霧。
這樣相似的畫麵,她見過的,在商容身上,在幻境許多妖魔的身上,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會出現在他身上。
“祈然,你怎麼了?”她走近,想要幫助他。
“別過來!”燕祈然喝道,眼睛一時紅若妖魔,一時清如神祗。
她卻沒有聽他的話,反而走近,扶著他,“是不是傷複發了,我給你拿藥,我給你拿藥……”
“去石室!”燕祈然沉聲喝道。
“好,好。”楚蕎扶著他,幾近可以感覺到他體內兩股強大的力量正在激烈碰撞,兩人跌跌撞撞出去。
她想叫人幫忙,卻又知道不得讓其它人見到他現在的樣子,隻得獨自將他送入石室,看到石門緩緩關閉,她無力地跌坐在門外,手腳一片冰涼。
燕祈然不讓她進去,她也不知道他在裏麵會怎麼樣,隻能在外麵靜靜地等,進而也知道在之前他被關在這石室的一個月,怕也是正遭受此般痛苦。
而那時,她竟全然不知。
她抱膝坐在石室外,一遍又一遍地跟自己說,“沒事的,沒事的……”
天亮之時,伊蘭沁兒打著哈欠出來,遠遠看到石室縮著一個人影,眯著眼睛看了半天想要看清人,邊上的玉溪已經驚呼出聲,“王妃!”
沁兒瞬間一個激靈,快步跑了過去,一看果然是楚蕎。
她靜靜地坐在那裏,隻穿著薄薄的單衣,光著一又腳,也不知坐了多久了。
“楚姐姐,你怎麼了,你怎麼在這裏,燕祈然怎麼把你一個人扔在那裏……”伊蘭沁兒看著小臉煞白的樣子,不由怒從中來。
玉溪沒有說話,快步進了屋子替她取了鬥蓬和鞋子,一掃屋內並不見宸親王其人,心中暗想定是昨夜出了什麼事?
她拿了東西趕到石室外,給她將披風披上,將鞋子穿上,連忙道,“沁公主,你在這裏照看著王妃,我去煮碗薑湯過來。”
“楚姐姐,到底怎麼了?”沁兒望著她,追問道。
楚蕎目光一動不動地望著石門,一句話也不說。
沁兒伸手去拉她,才發現她手一片冰涼,連忙心疼地為她搓著手,想要讓她暖和起來,嘴上卻喋喋不休,“宸親王怎麼回事,怎麼讓你一個人在這裏,不知道你最怕冷的嗎?”
從當年掉進冰湖裏,再加上之前投湖之事,楚蕎身體就格外畏寒,在大宛時一到冷天,她都跟她窩在宮裏懶得出門。
“不關她的事。”楚蕎終於開口,定定地望著石室,說道,“他昨夜舊傷複發,一個人進了石室,我放心不下,在這裏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