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這一生,大抵也沒有辦法像別人那樣用直覺去喜歡誰了。
可事情總是會出乎人的意料。
他成親了——
成親的對象,是向明明。
說起這段感情,宋元駒頗覺哭笑不得。
以下為自述——
我跟向明明認識有四五年了。
第一次相見,是在阮平,大軍被圍困,我聽從了石青的提議帶人殺出重圍,向明明當時就在我帶的那支兵裏,隻是那時我並不知道這個名字。
那晚我身負重傷,帶的兵死了大半,向明明一路跟著我抵達了援軍行轅。
回營之後,我心下愧疚難安,這個小兵便在一旁安慰我,拍我的馬屁。
時日一久,我漸漸發現這個小兵很喜歡黏著我,跟在我後頭——不過每個人都有崇拜偶像的權力,我這個人又是出了名兒的沒有架子,於是一來二去的,竟同其越走越近了。
一起上戰場殺敵,一起操練,一起喝酒,儼然已成了知己好友。
向明明雖然身板兒看著有幾分瘦弱,但在戰場上卻毫不含糊,堪稱得上是勇猛了,幾年的仗打下來,一步步升為了都師。
戰事停歇之後,我跟隨主子回了京城,安穩下來,幹脆在京中買了宅子,把已經年邁的父母親都接了過來養老。
可他們總還是愛為我的親事操心,老兩口兒平時沒什麼別的事幹,淨琢磨哪家的姑娘不嫌我是個老男人,願意嫁過來的。
最後幾番合計不成,竟將主意打到了向明明身上。
我當時直給他們嚇懵了,險些跪在當場。
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
爹,娘,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我尚且來不及去措辭拒絕他們逼我走上斷袖之路的決定,視線中卻忽然多了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
那張臉……赫然就是與我朝夕相處的向明明。
‘他’不時地扶著發髻,局促的臉都紅了,“這些年來穿男裝穿慣了,忽然換回來覺得實在別扭……是不是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這不是一出現成版的花木蘭嗎!
我當時險些昏了過去,無法容忍自己瞎了這麼多年。
行軍打仗時,花木蘭這出戲是經常會被玩笑著提起的,我常常嗤之以鼻,心道女子就是女子,如何能混在男人堆裏,一連這些年都不被發覺的?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如今望著穿上裙裝也毫無違和感的向明明,我竟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成了廣大瞎眼群眾中的一員。
我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半年後,才算勉勉強強地從這個陰影中走出來。
而在這半年的時間裏,我竟從自己身上發現了許多從未出現過的情緒。
我甚至學會了傳說中的吃醋。
不止是現在的醋,就連之前的也一並吃了——我常常想到向明明在軍營當中,除了我之外,還曾經與誰勾肩搭背過。
軍營裏曾與她走的過近的一些哥們兒也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惶恐起來,一時間鬧的人心惶惶。
我這才算是明白真的喜歡一個人,是種什麼滋味。
不僅是保護,更多的還是一顆心會跟著七上八下,時常讓人因為一點小事就大為惱火。
石青他們一夥人經常暗下恥笑我,說我一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活像是個半大小子。
我不以為恥,反以為幸。
晚是晚了點,但好歹來了不是?
再者說了,我成親後的日子過得很舒心——
父母了卻心願之後,不愛嘮叨了。
媳婦聽話乖順,知冷知熱。
作為一家之主的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們從沒有二話。
“爹,娘,今天的飯我來做。”
“做吧。”
“媳婦,我想洗碗。”
“好,聽你的。”
欸,這日子過的,簡直是為所欲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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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祝大家元宵節快樂,因為過節的原因,最後一篇壓軸的番外決定也由今天放出來了,大約在下午三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