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是一個多雨的城市。因為這座城,我改變了,喜歡上了雨。
杭州的春天是個多雨的季節,曾有有過連續下了兩個月雨的紀錄。若是今年也是這樣,那我的生活將會天天都充滿陽光。
隻可惜今年不是這樣的年份。
今年的春雨多是陣雨,來得飄逸,去得果斷。所以要跟小雨見麵,我就必須抓住一切的機會。很多時候一聽到雷神小動,我便會逃離那剛剛有點起色又恢複原狀的工作去見她。
有的時候,甚至剛見到她,雨就停了。還沒說上一句話,她就帶著愧疚的神情消失在陽光下。
但隻要是見到了她,哪怕隻有那最後的一瞬,我這一整天就都能明白“幸福”這個詞的含義。小雨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不記得自己在等誰,不記得怎麼變成了鬼,不記得什麼時候變成了鬼,也不記得在湖邊已經等了多少年、看過多少代人的生生死死、經曆過多少朝代的興衰變換。
我在網上搜索了曆代的服飾。大概猜出她應該是宋朝人。她經我這一提醒後,想起自己最初站在這裏的時候,湖的那邊有座皇宮。那她應該是南宋時候的人吧。
是什麼人能讓小雨這樣執著的等待?我心中遏製不住地生出了嫉妒。可與此同時,又有一個想法萌生在心頭,讓我立刻就想去見她,去問個清楚!
隻是這可恨的老天,偏偏就不再下一滴雨!我明白,他一定是要等到梅雨時再下個痛快。
等待的時間最難熬,一分一秒地在延長。
旁人無盡的苛責和自己無比的懦弱,使本來恢複原狀的生活再落千丈,低穀之後還有低穀,失望之餘更多失望,無奈之中盡是無奈。
沉浸其中,有沒有雨的滋潤,我感覺自己將要崩潰,將走向滅亡,走向小雨曾經預言過的死亡。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在沒見到她之前我不能死!
在這個信念的支撐下,我終於挺到了梅雨。
這是一個異常憋悶的季節。房間裏、公車中、床鋪上,到處都是濕漉漉的水汽。汗液無從蒸發,憋在身體中,讓人異常的苦惱。
若是沒有小雨,我相信我無法熬過這個季節。
好在,在那高大的梧桐下,在那氤氳的湖水畔,在那悅耳的鳥鳴中,在那舒展的荷葉間,雨始終下著,小雨也始終都在擷秀亭中等著我。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喜愛過梅雨。
“小雨,你說你一直在等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我?”
我和她一起斜倚著欄杆,目光看著蔥綠的孤山。
亭外的雨不大,雨滴並不是像秋雨那樣的細碎,而是稀少的大粒,滴滴答答掉在湖中,驚起一圈圈清晰的漣漪。
天上斑駁的雲彩倒映在湖麵,層次顯得更加分明。
天鵝成群的在水中悠閑地遊弋。鷺鳥不時劃過天際,俯衝下來,從水裏叼起一條魚兒,又遠遠飛走。
身後偶爾駛過的汽車,打破了單調的雨聲,可沒過多久,四周便又恢複了寧靜。隻有落地的雨點還在歡跳著發出“叮咚”的聲響。
“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