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過去了,村裏的沙子已經被愚特訥庸替換了一輪。現在整座村子的地麵都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在月光下散發出銀輝,就好像鋪滿了寶石!
村裏人漸漸覺得,雖然愚特訥庸做的事填不飽肚子,也禦不了風寒,但是光是看看這晶光閃閃的地麵,心情也挺舒暢,於是不再叫他瘋子,都說他是村裏的藝術家。甚至還有一個青年拜了愚特訥庸為師,幫著他一起挑揀沙粒。隻可惜,愚特訥庸的父母已經被他活活氣死,看不到他被人尊敬的這一天。
愚特訥庸挺起了略微有點佝僂的脊梁,看看村中翻天覆地的變化,覺得是時候下種了。於是,他和弟子將五粒樹種分別種在村子的東南西北和中間,每天盡量省下些水來澆灌。可是,經曆了一次駝隊的離開和歸來,樹種依然沒有發芽。
對此,村裏人驚訝、嬉笑、漠不關心,認為愚特訥庸再一次變成了瘋子。
駝隊裏的老人實在看不過去,告訴愚特訥庸:“外村的大樹都有常年不涸的泉水澆灌才能成長。你五粒種子每天還澆不到一袋水,怎麼可能發芽?”
哪裏能找到泉水?愚特訥庸不知道。他無人可問,他心急如焚!
他頂著日月,不分白天黑夜地在村子附近尋找,刨挖每一寸沙地,又看著風沙將之前挖出的坑填滿。終於在一個幸運的夜晚,迎著東方的滿月走來一個人影。
“什麼人?”愚特訥庸警惕的問,以為又遇上了強盜。
對麵傳來此起彼伏的羊叫和一個稚嫩的聲音:“我是一個牧羊人。我剛從山邊的牧場放羊回來。”他一邊說著,一邊走近。
愚特訥庸迎了上去,在月光中看清了對方的容貌——清澈的眼睛,幹淨的臉龐,精致的衣服,細長的皮鞭。再加上他身邊的五隻羊,似乎的確是個牧羊人。
愚特訥庸問:“你說的山在哪裏?”
牧羊人回頭指著身後:“就在那邊不遠的地方。”
愚特訥庸問:“山上有什麼?”
牧羊人咯咯笑著說:“有清澈的湖水,碧綠的草原,鳥兒在樹上歌唱,馬兒在地上奔跑。”
愚特訥庸激動萬分,連聲謝也顧不上說,就急匆匆地跑回村子,叫醒了他的徒弟,叫醒了他的鄰居,叫醒了村裏的所有人。
他站在人群中,驕傲地宣布,就在村子的東麵不遠處有一座大山,山上有廣闊的大湖和無邊的草原!隻要把山上的湖水引到村子裏,那麼樹種就能在村子裏發芽。
村子裏的人聽了愚特訥庸的話,驚訝、嬉笑、漠不關心。
村裏的老人實在看不過去,告訴愚特訥庸:“我們祖宗的祖宗早就把村子四周找了個遍,根本就沒有山,也沒有湖!”
“真的有湖!牧羊的孩子剛趕著五隻羊從那裏回來!等咱們一起引來了泉水,咱們的村子就從此變得美好啦!”
村裏的人們哈哈大笑:“愚特訥庸,我們的村子在沙漠的中央,去最近的村子也要走上幾十天,什麼牧羊人會來這裏放羊?不要拿謊言蒙騙我們了!”說完,大家就紛紛回家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