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陽回到房間的時候,歐陽明正在浴室洗澡。似乎是聽到了浴室外的動靜,不一會兒,歐陽明就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了,身上隻簡單地圍了條浴巾,上半身裸露出他微微凸顯的肌肉,幹淨細膩的線條,勾畫出他消瘦但隱隱透著結實的身軀。
“易陽,我洗完了,你去吧。”歐陽明隻顧著擦頭發,也沒有看易陽。
“好。”易陽麵無表情地吐出一個字,便低著頭走進了浴室。
脫光衣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身體上有不少觸目驚心的疤痕,易陽在心裏深深地歎了口氣。雖然歐陽明的胳膊上也有些疤痕,但是遠比不上他的,那些不過是打架留下的痕跡,而自己這些都是從刀槍下闖出來的。
“咚咚咚”,有人敲門。歐陽明已經換上了一套方母準備的寬鬆黑白運動服,他打開門,門外是方夜昶。
方夜昶倚在門框上,斜著眼對歐陽明說:“我爸媽讓你們十分鍾後到309房間。”
“哦。”歐陽明回了一聲,就把門關上了。方夜昶對他那冷淡的態度讓他也不願多費口舌。
“誰啊?”易陽從浴室出來,發梢還滴著水,身上也圍著條浴巾。
“方夜昶,十分鍾後我們要到309。”歐陽明抬頭看到易陽,愣了一下,簡明扼要地回答道,接著又問了一句,“你洗完了?”
“嗯。”易陽往床邊走去。
“怎麼不把頭發擦幹?”歐陽明看著他問。
“裏麵沒有毛巾了,我來拿一條。”說著,易陽舉起了手裏的毛巾。
歐陽明這才想起來,剛才為了擦幹頭發,把兩條毛巾合在一起用了。
“你身上......”歐陽明從易陽一出浴室就看到了他身上那一條條、一個個的傷疤,頓時心裏五味雜陳,等易陽坐下了擦頭發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過去留下的,沒什麼。”易陽很輕鬆地說道。
歐陽明曾經聽說過有些雇主會虐待童工,可是這樣的傷疤,也不知道易陽當初遇到的是個怎樣變態的雇主。歐陽明心裏既同情易陽,也不由感歎幸好自己沒有遇上這樣的雇主。
看著易陽單薄的身體,仿佛多米諾骨牌一般,一推就倒的樣子,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在這樣一個時代生存下來的。
歐陽明這樣看著,在心裏感慨了半天,直到易陽穿好衣服起身喊他才回過神來。
打開房門,一旁的房間裏,李儀拉著李碧也出來了。打了個招呼,四人一起上了309。
方母為四人開了門,裏麵隻坐著方父,方夜昶不在。易陽最後一個進來,順手關上了門。
方父等他們坐下,開口說:“這裏是反抗組織前線情報網最高級站點。”方父頓了一下,看了四人一眼,繼續說,“你們的情況我們已經知道了,上麵傳遞下來的計劃是讓你們分開前往反抗組織前線基地,以擺脫暗族的追擊。”
“分開?”易陽問。
“是。根據你們的情況,我們把你們劃分了重要等級。你是第一級,必須安全到達基地。”方父指著易陽說。
瞬間,其他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易陽身上。按理說,李儀和李碧是反抗組織情報網成員的子女,在他們四人中應該與反抗組織牽扯最深,因而最優先保護的是她們才對,為什麼會是易陽呢?
歐陽明同樣也有這樣的疑問,他原本以為那個神秘人答應幫他救易陽隻是為了利用他救李儀和李碧而已,能夠順便救出易陽,歐陽明也就沒有管那麼多,可是現在易陽居然是最重要的,這讓他更多了幾分好奇。
易陽心裏隱隱清楚,麵上閃過一絲驚訝,就沉默了下來。
接著,方父說出了詳細的分開撤離的計劃。
“等一下。”半晌,易陽突然打斷了方父的話,“我想,我們需要先問一個問題。”
眾人不解地看著他。
易陽掃視了一圈,緩緩開口說:“你們願意前往反抗組織基地嗎?這一去,就是徹底與暗族對立,以後的路會更加凶險。”
一時無言。李儀和李碧交換了幾個眼神,異口同聲對易陽說:“我們願意。”她們本就是反抗者的子女,現在身份暴露,無論如何都已經站在了暗族對麵,她們沒有選擇,隻能繼續走下去。
歐陽明沉默了半天。他與李儀、李碧不同,他沒有暴露身份,暗族應該不會認得他,如果他選擇離開,他仍舊能夠回去過他原來的生活,這讓他有些猶豫。但是畢竟青春年少,少年內心深藏的冒險欲望讓他不禁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