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時黑暗還沒有降臨,暗族和光族還在平和的世界背後角力。在起源中,光與暗幾乎是同時出現的,為什麼說幾乎是,那是因為有了暗才有光,有了光才看到暗,這句話的順序是不能改變的。
暗與光的出現造就了萬物,萬物也信仰著暗與光,但這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信仰。暗意味著消逝與虛無,是永恒的毀滅與歸寂;光帶來的是生命,孕育萬物,千變萬化,使一切循環往複地運行,是輪回與再生。二者的信徒各自秉持自己的信仰,在無盡的時空中傳承,在永續的傳承中展開爭鬥,在擴大的爭鬥中又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暗與光相生,暗與光相克,直到有一天共同湮滅。
“這就是你要給我的答案嗎?”
一滴,兩滴,三滴……刀刃上不斷滴落下鮮血。
“是我疏忽了。這麼久了,你等的也就是這一天這一刻吧。”
冰涼的感覺滲透胸口,絲絲痛楚蔓延開來。
“我一直以為憑著自己的努力,依靠大家的力量,是可以救贖這個世界的。可是,黑暗一直都在,並且隱藏在不知不覺中張牙舞爪地伺候著獵物。人們信仰光,卻又墮落為暗。的確,毀滅要比重生更加簡單直接。”
不是傷口在痛,而是心在痛。
“我累了,倦了,即使我再努力,可這世間的惡,黑暗的信仰,絲毫未減,甚至我看到了更多。人為什麼要互相傷害?”
無力,卻無法倒下去。貫穿了胸口的刀穩穩地橫在那裏,提著這副已經失去了意念的軀體。黑暗的力量沿著血槽爬進傷口,侵蝕著已經逐漸黯淡下去的光芒。
“如果光代表善,暗代表惡;光蘊含著希望,暗充滿了絕望。那麼我所引導的光明已經宣告失敗了。所以,就讓我看看你們所要創造的世界,一個充滿惡與絕望的世界,一個終將毀滅的時間是什麼樣的吧。我想看一看……”
一隻纖細的手握住了穿透胸膛的刀刃。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算了,無論如何,這一次都是你贏了。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我所說的新世界,由暗族所創造的新世界,不包括你!”
光的力量從手心湧出,浸透了尖刀,纏繞上了身後握著刀柄的那隻手,又迅速向他的胳膊蔓延過去。
背後的人吃了一驚,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那由光形成的絲帶就已經勒住了他的脖頸,他已經無法吟唱魔法了。
一個複雜的光明魔法陣在他們腳下展開,數根繩索從中伸出縛住了身後的人。
“你……要……做……什……麼?”他艱難地擠出這五個字,痛苦已經扭曲了他的表情,他的眼中透著無法言表的難以置信。
“平衡。作為東方光明魔法使,我有必須要盡的職責。如果我的力量消失,那就等於讓暗族的力量大增,所以我必須封印你。盡管這樣暗族的力量仍然會在光族之上,但卻是不足以對喜馬拉雅山上的封印造成威脅的。而這樣,你所希望造就的新世界,也是可以實現的……”
在西伯利亞平原森林中的一條小河邊,一間木屋正靜靜地躺在波光粼粼的夕陽餘暉中。
河邊的草地上,一個長著白花花大胡子的老人放下手中泛了黃的牛皮書,從躺椅上站了起來。
望著黯淡的陽光沉入遠山,映照出一高一低兩個黑影在河邊嬉戲。老人招了招手,喊道:“伊萬、伊凡,你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