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在香奈可走出門檻後伸手關門。在門板完全闔上前,過白的魔族伯爵微笑的對消沉的女軍官道∶“也許你會覺得我很自大,不過就像你們一樣,我對夏利而言也是必要的存在,因為隻有我能下的了手。祝你有愉快的一天,香奈可。”
木門完全關起,香奈可沉默的看著紅色門扇許久才轉身,抬起重到幾乎難以移動的腳走向和虹電約好的會合點。
隨著太陽的漸漸升高,剛克特軍人也漸漸聚集到營區中央準備飽餐一頓。臨時軍營的餐廳相當簡陋,除了幾張白鐵桌和椅子外,就隻有蓋住天空的尖頂帳,和一桶桶就地生火烹煮食物的大陶甕。
香奈可坐在長鐵桌前,緩慢的吃著半點味道也沒的早餐。周圍的軍官們雖然知道同僚心情不佳,但卻苦於無法找出原因,最後隻能以關心的目光守護女軍官。
站在香奈可身邊的虹電欲言又止的看著結契者,過了好一會才小聲的開口道∶“那個人的心裏有個很大的傷口。”
“那個人?你是指夏利?”香奈可突然站起來的動作差點撞翻陶盤。她抱歉的向被驚動的弟兄點點頭,隨即拉著虹電走到偏僻的角落,嚴肅的問∶“你能看到人心裏的狀態?”
虹點點頭,稍微修正對方的話道∶“是感覺到。。。那個。。。叫夏利的人,心裏有兩個傷口。一個雖然藏的很隱密,不過因為長久以來沒有處理,已經潰爛了;另一個是新傷,是個非常巨大,超過本身承受能力的傷口。”
“一個舊傷一個新傷。”香奈可想起那位夏利極為思念,卻鮮少提起的養母,她能肯定這就是虹電口中沒處理的傷口;而另外一個。是小落離去所造成的嗎?
“你讓我找的好辛苦啊,小香。”
薄仙人拉長的話語讓香奈可整個人跳起,她轉身看著站在背後的人。黑發先人手握檀香扇,背後則站著一名臉塗鮮豔彩繪,身穿水袖戲袍的少年。
在發現是熟人後,香奈可鬆了一口氣,隨即板起臉指著黑發仙人道∶“別偷偷摸摸的接近別人,薄仙人、傀儡官!”
薄仙人拍拍扇子,裝傻道∶“咦?是你沒注意到我們吧?”
“薄仙人。”
在香奈可怒火中燒的視線射到薄仙人身上時,黑發仙人立刻神態自若的轉開頭,一麵遙望無雲晴空一麵問∶“你去夏利房裏有查出什麼嗎?”
香奈可的臉上籠上一層陰影,不過當她要開口說出所見時,美豔的麵容又因回憶而漲紅。女軍官尷尬的向薄仙人招手,在對方靠近後才小聲的說出讓她直覺轉身的景象。
在聽過香奈可的敘述後,薄仙人臉上的輕鬆表情頓時消失無蹤。他麵無表情的低下頭,過了許久才苦笑著道∶“早該想到的,那孩子不可能會主動求救的。我光顧著別給他壓力,卻沒注意到這次的事已經超過那孩子的負荷了。”
“可是他不是有、有去找子夜嗎?”一想起在房中看到的那幕,香奈可說起話也變的結結巴巴的。
薄仙人垂在腰旁的手無意識的撥弄玉塊,慘笑著搖頭道∶“那是因為他不用顧慮德裏斯伯爵,或者說,不用擔心會因為展露脆弱的樣子而被輕視。”
“我才不會因為這樣就輕視夏利。”香奈可說話的聲音漸漸減弱。她無法理解為什麼夏利寧願投向子夜也不向自己傾述,他們不是認識七年的好友嗎?為什麼夏利不信任她?
薄仙人平靜的看著垂頭喪氣的女軍官,他的手輕輕蓋上香奈可的肩膀,輕聲回憶道∶“大概是因為小夏利在以前都被當成瘋子人人嫌的關係吧,那孩子一直很怕讓他所愛的人失望,更害怕的是會因此讓所愛之人遠去。盡力表現到最好、盡力滿足他人的期待,做的太過火的結果就是∶沒有辦法忍受。
相較於薄仙人低沉飄邈的聲音,香奈可的話語顯的激烈而高亢∶“但是總有辦法改變的吧!比如說當麵告訴夏利我可以接受他想要什麼東西啊!”
“的確可以,不過我覺得他聽進去的機會相當渺茫。”薄仙人舉起扇子輕輕敲了香奈可的額頭一下,提醒道∶“別忘了他上次按照自己心意行動的結果,不但自己中了一槍,還讓你掉到洞裏。”